“壞了,那兩個小娘子是接頭賣藝的。”荀大義狠狠一拍腦袋,抬腿就要往屋外去。
清未喊住厲鬼:“她們唱便唱了,你急什麼?”
“小公子,這可是司大人的宅院,如今司大人領兵在外,若是讓有心人聽見府中日日笙歌,到時候皇帝疑心起來,那可就不得了了。”或許是跟著裴之遠的時間久了,荀大義也有了些許的遠見。
他聞言深覺有理,掀開被子要下床,但沒意識到自己臥床太久,腿腳早已沒了力氣,還沒站穩就倒回床榻,壓著了天下白的半邊翅膀。
公雞哀怨地抖抖:咯咯噠。
清未隻好把它抱在懷裏,邊喘氣,邊道:“還是你去吧。”
荀大義連忙跑出門,不過呼吸間的功夫,屋外的歌聲就沒了,但緊接著傳來爭吵,兩個小娘子哭喊著要夫君,還說再不讓她們見一見司有成就去報官。清未聽得頭疼,將天下白放到床下,扶著牆慢吞吞地換了衣服,在屋外的爭吵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時,推門走了出去。
屋外的陽光對於久臥病榻的人來說有些刺眼,清未眯著眼睛邁過門檻,眼前晃過幾道模糊的人影,他愈發煩躁,想來是受了司有成的影響,對兩個小娘子也沒什麼好感。
“吵什麼?”清未懶洋洋地靠在門邊,伸手將額前的碎發拂去,愈發看清了院中的景象。
司有成的兩個小娘子正扯著荀大義的衣袖惡狠狠地拖拽,可憐的厲鬼有些憐香惜玉,到底不敢把對待男人的手段用在女人身上,所以看上去格外無助。
“小公子?”荀大義聽見清未說話的聲音,愣了愣,“你怎麼起來了?”
他撩起眼皮,笑道:“外頭這麼吵,我怎麼睡得著?”
說起來清未的性格並非如此,隻是麵對和司有成有關的人和事時實在沒有好脾氣,畢竟他們之間的姻緣隔著生死,當年奪命之仇豈是司有成死了就能淡忘的?
所以清未問完,並不欲得到回答,他慢悠悠地說:“如果不是府中的人,你何必將他們留在府內?”
兩個小娘子聞言大驚失色,她們雖不知道清未的身份,但先前聽司有成說過,司無正府中是有親眷的,如此看來站在書房門前瞧著病懨懨的青年就是了。
“公子的意思是……”荀大義眼前一亮。
清未勾起唇角:“若是閑雜人等,就攆出去,免得司無正回來看著心煩。”
厲鬼得到明確的指示,立刻卷起衣袖,一改先前的懦弱姿態,兩手攥住二女的手腕,大踏步地往屋外去。好不容易從床上蹦下來的天下白扭著屁股追過去,用尖尖的嘴巴啄兩個小娘子的衣裙,倒是知道護主。
清未眯了眯眼睛,覺得公雞愈發通靈性,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總覺得……他把紛亂的思緒從腦海中趕走,跟著荀大義往院外踱步,他自然不可能將兩個女子趕出院門,他這麼做是有目的的。
果不其然,走到府門前的時候,二女開始討饒,清未用眼神示意荀大義先停一停,他走上前去,隨口問:“你們跟著司有成多久了?”
“一……一年!”小娘子哭得梨花帶雨,說自己是被司有成強搶進門的。
“強搶?”荀大義眼睛一瞪,”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們都扔出去。“
二女被他一嚇,哭都不敢哭,唯唯諾諾地道出實情,原來那年司有成的男妻下葬的消息一出,他們姐妹倆就動了歪心思,她們個經打探,得知司家長子不能人道,尋醫問藥找來一味能讓司有成短暫病愈的偏方,不費吹灰之力就嫁進了司家。
清未對她們如何和司有成成親的原委不感興趣:“那你們知道他的男妻是怎麼死的嗎?”
兩個小娘子麵麵相覷,臉上的茫然不像是裝的。
其中一人不慎確定:“據說是因為惡疾,來不及醫治就去了。”
“是啊,我們還跟相公去祭拜過。”另一個補充道,“他平日裏不提男妻的事,似乎頗為忌憚,想來……想來也是很敬重的。”
清未聽到這裏冷哼一聲,將雙手揣在袖籠裏,低下頭一字一頓地問:“那你們可知,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