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很平安,已經到了金陵。白少玉從棺材裏都能嗅到金陵繁華如錦的味道。這裏還沒有遭受農民起義軍的攻打,街容依舊,一如往昔。
雷小芸聽著外麵的情況已經知道,到了金陵,說道:“白大哥,我們再不逃,就沒機會了,找到玄妙大師屍體之後,他一定會下毒手。”
白少玉微微一笑說:“你忘了,梅九公曾經送給我三枚梅花霹靂子,到時我們每人手上拿一顆,他若對我們不利,我們就使出來,炸他個粉身碎骨。”
雷小芸笑道:“是啊,九公還送了我一支九香梅花針防身呢,不過那王老頭武功太高,不敢使用。”
白少玉又教雷小芸如何使用霹靂子。確認學會了,白少玉從兜囊中摸出一枚交於雷小芸。雷小芸突然問道:“王老頭到底是誰?”
白少玉沉默一會回答道:“或許是他。”
張大龍長舒了一口氣,總算順利到達金陵,熟悉的空氣中夾雜著書卷氣和香脂味。
王大爺又打賞了振遠鏢局一千兩白銀。張大龍心滿意足,刀尖添血的日子豈不就是為了錢。
金陵自東吳以來,便成為江南經濟文化中心,到了六朝更是名門望族雲集。南宋以後金陵更成為江南最大的科舉考試之地,文人騷客往來不絕,香黛脂粉爭姿鬥豔,才子佳人的故事從未間斷。富賈才子流連之所必是美女雲集之地,或者美女雲集之地必是富商才子堆集之所。秦淮河兩岸最是紙醉金迷,歌舞升平。
王老爺一行下榻在秦淮河畔,客店這條街上最多的是青樓酒坊,酒色自古以來也未曾分家。
傍晚,花香樓二樓,王老爺擺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金陵最有特色的小吃都擺上了,看得雷小芸心花怒放,垂涎三尺,若不是顧及女兒家的身份,早就無法矜持。白少玉聞著誘人的香味,已無法淡定。幾塊豆腐消化了一天,早就腸胃空空。
“餓了吧,這裏把金陵最有名的小吃全湊齊了。讓你們一飽口福。”王老爺微笑著說。然後又逐一介紹桌上的小吃,好像他對這些非常熟悉。
金陵幹絲,金陵臭豆腐,金陵小籠包,牛肉鍋貼,皮蛋瘦肉粥,鴨油燒餅,糯米藕,細皮嫩肉的鹽水鴨等等。
王老爺招呼白少玉和雷小芸開吃,大家吃得很香,白少玉指著桌上一盤怪異的食品說道:“這是什麼,沒見過。”
王老爺笑著說:“這種半雞半蛋的小吃叫旺雞蛋,是將雞蛋孵化過程有意停止,沒有完全發育成小雞形成的半胎半蛋的食品。”
雷小芸撇撇嘴說:“我可從來不吃這個,太惡心了。”
王老爺說:“吃了旺雞蛋,可以忘記人世間的煩憂,豈不是好事。”
雷小芸不以為然:“那不也會忘掉曾經的美好和快樂。”
王老爺不禁一怔,他倒是沒往這一層想,心說,這女孩倒和我女兒一樣,聰明伶俐。
白少玉看王老爺若有所思,問道:“王老爺,我們什麼時候去?”
“厄,你好像比我還急,明天清晨我們就動身,今天吃飽喝足,好好休息。”王老爺說道。
白少玉笑笑說:“我也想知道,玄妙大師到底死了沒有。”
王老爺正被他說中心事,摸了摸胡須微微一笑,手一揮:“上酒。”一個仆人看到手勢,立刻提了一壇金陵春上來斟酒。
這是上等的金陵春,正宗的杏花村釀製。白少玉不覺間連喝了十八碗,王老爺也是豪爽好酒,兩個人居然把一壇酒喝完了。
“沒想到白公子酒量不錯,和老夫有一拚。”王老爺哈哈一笑。
“還是王老爺厲害,晚輩已經足量了。”白少玉感到今天喝了不少,平時飲酒一向比較注意控製的。
窗外明月已經上了柳梢,清風吹來,好不愜意。那秦淮河漿聲燈影,花船漂流,無數公子歌伎水上尋歡。
這時船頭歌女唱了一首小令:
采蓮人和采蓮歌。柳外蘭舟過。不管鴛鴦夢驚破。夜如何。有人獨上江樓臥。傷心莫唱。南朝舊曲。司馬淚痕多。
王老爺不禁擊掌,合著節奏,竟似陶醉一般。雷小芸想不到王老爺這種習武之人也喜歡附庸風雅。
王老爺說道:“自蒙古人統一天下以來不過數十年。多少亡國之人常睹物思情,念前朝之事。”
白少玉不禁說道:“是啊,尤其是當今朝廷腐敗,災荒連年,江南的百姓莫不思念大宋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