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天的血戰中,李成殺得極為勇猛,但因為最後被金兵重點照顧,所以身上也受了幾處傷。幸虧他身上盔甲結實,受傷不重。
來到大營,李成向宗澤告假,沒有前往中軍大帳。因為李成不知如何麵對嶽飛。他雖然知道嶽飛不會讓他難堪,但李成本身是個心高氣傲的漢子,雖然宗澤如今把他安排到嶽飛麾下,但他不會特意和嶽飛搭訕交談。
李成想道,隻要老子打仗拚命,就不信你嶽飛敢給我小鞋穿!
在自己的營帳裏,李成脫去鎧甲,請親兵給身上的傷口上藥。上完藥之後,李成站在營帳之外看了會天,又用複雜的眼神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中軍大帳。
李成如今恨死道士陶子思了。如果不是陶子思的鬼話,自己也不會擅離汜水關,去太行山伏擊嶽飛。如果自己不離汜水關,自己依然會是宗澤最信任最倚重的將領之一。但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既然被那個狗道士忽悠了,縱然宗帥沒有加罪,但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倚重自己了。
如今的中軍大帳已經不是自己可以常去的地方了。
越想越鬱悶,李成幹脆不再進帳,而是提起自己的雙刀,在雪地上耍了會刀法。雙刀舞到酣處,隻見雪地上一團刀光滾來滾去,根本看不見人影。
李成的親兵不由大聲叫起好來。但李成收刀之後,卻又歎了一口氣。這把雙刀雖然是自己請洛陽城中的大匠特意打製的,鋒利不亞於原來的雪花雙刀,但使起來,總感覺不如原來的雙刀順手。
可惜那兩把刀如今已經成了兩個娃娃手中的玩物,再也不是他李成的東西了。
李成有點落寞地走回營帳,正要休息,卻聽見一個親兵進來稟報,“李將軍,嶽飛將軍來了。”
李成心頭一跳,暗暗說道,嶽飛不在大帳和宗澤敘談,怎麼會來到我的營帳?莫非這廝惱我不去獻媚,特意來找我晦氣來了。哼哼,如果你真要羞辱我李成,我李成就再和你比試一場。讓你嶽飛看看,李成可不是任人欺侮的軟蛋。
李成來到大帳門口,借燈光打量嶽飛。嶽飛沒穿甲胄,一身便裝,沒帶親衛,身後隻跟著一個同樣身穿便裝的吉倩。
嶽飛赤手空拳,吉倩的手裏卻好象拿著兩把刀。李成本來已經放鬆下來,因為嶽飛穿便裝,肯定不是來向他興師問罪的。但看到吉倩手裏的兩把刀,李成的眼睛登時眯了起來,隱隱地透出一股殺氣。因為吉倩手裏的刀,正是李成使了十幾年的雪花雙刀。
嶽飛幾步走到李成麵前,拱手笑道,“李將軍,飛冒昩深夜來訪,不知李將軍可歡迎嗎?”
李成把目光從雪花雙刀上收回,同樣抱拳笑道,“成如今已是嶽將軍部下,嶽將軍來訪,成豈敢不歡迎?”
嶽飛正色說道,“李將軍說哪裏話來?飛今夜來訪,不為別的,隻為了還君雪花雙刀。”
“你要把刀還給我嗎?”李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即脫口問道。這不怪李成激動,雪花雙刀乃是他師父贈給他的兵器,出道十幾年,未曾一日離身。但自從在太行山被嶽飛擒住,雪花雙刀就成了嶽雲牛通的戰利品。
麵對李成灼熱的眼神,嶽飛點了點頭。轉身從吉倩手裏接過雪花雙刀,然後雙手捧著,遞給李成。李成雙手正欲接刀,忽然又停在空中,看著嶽飛說道,“成想問一句,嶽將軍為何要還刀與我?成曾經謀害過嶽將軍,也曾做過嶽將軍的階下囚。說句實話,李成很想要回雪花刀,但李成實在沒有臉麵要回雪花刀。”
嶽飛目視李成,緩緩說道,“李將軍,當日你我一戰,不過是兄弟鬩牆。如今麵對金狗鐵蹄,正應該兄弟攜手同心,共抗金狗。李將軍孤軍守住汜水關,保住了西京洛陽,其功甚偉。今日一戰,若不是李將軍在右翼死戰,恐怕我們如今都已成了金狗刀下之鬼。”
嶽飛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飛此來別無他意。隻想把雪花雙刀還給李將軍。這兩把刀,隻有在李將軍的手裏,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我很想看看,明天的戰鬥,李將軍的雙刀能砍死多少金狗?”
李成聽到這裏,不再猶豫,當即把雙刀接到手中,雙刀一碰,聲音清亮,在夜色中傳出老遠。李成正要說幾句感激的話,吉倩在後麵開口說話了。“李雙刀,難道你就不請我們進帳一坐嗎?”
李成重獲雙刀,心情大悅,當即一拍腦門,自責道,“瞧我這粗人,連基本的禮節都忘了。嶽將軍請。吉將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