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來,哥兩喝個酒。”傻瓜左邊那人舉著酒盅對著傻瓜。哈著酒氣,嘴裏還咀嚼著一隻雞爪子。滿嘴上油光光的。傻瓜趕緊搖搖頭,擺擺手,“不會,我不會喝酒。”傻瓜不是不會,而是沒喝過這玩意,傻瓜他爹一年也就喝個兩斤半酒,傻瓜哪有福氣享受這東西呢。一聽傻瓜不會喝酒,旁邊這人不樂意了,他放下酒盅,用指頭指著傻瓜,“兄弟啊,兄弟,你瞧不起你哥是不,是不?”雖然這人四十多歲,一張倭瓜臉,和傻瓜他爹差不多年紀,叫傻瓜兄弟還叫的挺親乎。傻瓜一聽,這大叔不樂意了,瞧不起?咋扯到這個高度上來了呢?“不是的,大叔,我真不會喝酒,我沒騙你啊。”傻瓜陪著笑臉說。倭瓜臉更不樂意了,“誰?誰是你大叔?”他噴著唾沫星子,目光發直,看看桌子上,用手指著盤中的尚剩個雞腦袋的公雞殘羹,“你叫他,叫他大叔還差不多。他,年紀大,大,肯定比我大。”好像是醉了這人,傻瓜記得爹喝上四五盅子酒也就這狀態,兩眼發直,說話不著調。哎呀,可不能惹惱了醉漢,這可怎麼辦?傻瓜看著麵前倒滿了一直沒喝的酒盅,犯了愁。我沒喝過酒啊,坐這兒聞著酒味還暈呢。看自己爹那酒量,怕是我一酒盅就玩完了呀。一抬頭,倭瓜臉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呢。一隻手早已端起杯子,哆哆嗦嗦的等著呢。那眼神,好像傻瓜不喝,倭瓜就要吃掉傻瓜似的。誰敢和醉漢過不去?我先敲掉他兩個門牙,往肚子裏灌點冷風涼快涼快!傻瓜記起村裏的酒鬼馬大寶說過的這話,還記得自己被他醉酒後修理過好多次呢。幸虧沒敲他門牙!不行,不行,我得順著他點。喝酒是小事,挨揍是大事!傻瓜想到這,一狠心,端起酒盅,“大叔,不,不是大叔,大哥,我敬你一杯酒。”倭瓜臉咧了咧嘴,好像笑似的,比哭還難看,“對,這,這才是爺們!這才對的起段老爺的,段老爺的這一桌子大菜!來,來來,幹!”兩隻小酒盅,向前一碰,倭瓜臉一仰頭,吱溜!咽下去了。傻瓜抿了一口,辣辣的,嗆鼻子,咽下去,又嗆嗓子,哦,真難喝!傻瓜皺了皺眉頭。倭瓜臉拿著酒盅,對著傻瓜,示意酒已喝光。醉眼,看著傻瓜手中得酒盅。喝吧!不就一盅酒嘛!傻瓜給自己鼓了鼓勁,一仰頭,吱溜一聲。“好,好,好兄弟!”倭瓜臉再度咧嘴,笑比哭好了一陣。拿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傻瓜麵前,“吃,兄弟!”“好好,謝謝大叔,不,大哥,大哥。”傻瓜夾起紅燒肉,塞到嘴裏,壓壓那股辛辣的酒氣,壓壓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額,怎麼有點暈呢。倭瓜臉又將傻瓜和自己的酒盅倒滿。“兄弟,再,喝個酒吧,好事成,成雙嘛。”還要喝?還要成雙?傻瓜心裏老大不願意,這大叔,怎麼能這樣呢?你有本事和別人喝去啊,拽著我這沒喝過酒的來什麼勁哪?傻瓜這樣想著,可沒敢這樣說出來,他為難的看看其他人,其他人吃的吃,喝的喝,誰管誰呀。“怎麼了,兄弟,大兄弟!喝酒啊,看人家,幹,幹嘛呢?”倭瓜臉又端起了酒盅,直勾勾的看著傻瓜。“大叔啊,大哥啊,我真的不會喝酒,我現在有點頭暈呢。”傻瓜腆著臉子,可伶兮兮的望著倭瓜臉。倭瓜臉不樂意了,“大,大兄弟,會會會騙人了啊?不會喝酒,那酒,那酒,不進你肚裏,肚裏了嗎?”聽到這話,傻瓜心裏這個恨呀,這大叔,這不拿著我傻瓜當傻瓜嘛?幹嘛呀這是?欺負我小孩呀。“大叔,大哥,你,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能喝了。”傻瓜想大聲說出來,終究沒敢,反而聲音蒼蠅嗡嗡似的更小了。倭瓜臉更不樂意了,耷拉下臉來,“兄弟,你,你這說,說的啥話呢?啊?你說,是不是爺們你?我看你臉生,想和你,和你認識,認識呢,咋,咋不給麵,麵,麵子呢?端起酒來!”最後一句就像是下命令似的,疾言厲色。傻瓜心裏顫了一下,隻好無奈的端起酒盅,“大哥……”“是爺們不?”倭瓜臉大聲道,“是是爺們。”傻瓜心裏暗暗叫苦,是不是變成個娘們就不用喝了呀。“是不是純爺們?”倭瓜臉的臉色讓酒都刺激成黑紅色了,沁出細細的一層汗來。傻瓜心裏這個窩氣呀,我這不站在這兒嗎?是不是純爺們你看不見啊,大叔?可是小孩子幹生氣,不敢表現出來。倭瓜臉向前一湊酒盅,“是純爺們,就一口幹!”一仰頭,吱溜一聲,完活。不喝看來是不行了,就當一回純爺們吧。省的大叔他老人家發火。傻瓜想到這,強忍著撲鼻的酒味,一閉眼,一仰頭,吱溜一聲。“純,純爺們!吃菜,好兄弟,我叫,我叫段有用,你叫啥?”倭瓜臉段有用咧嘴一笑,做了自我介紹。傻瓜一口酒下去,嗆得好大一會才回過神來。“我叫傻瓜,大,大哥。”“傻瓜?哦,有趣,兄弟,你這名好,好記。你好好,認認我啊。”倭瓜臉段有用把臉向傻瓜這一湊,一咧嘴,露出滿嘴黃牙,“我叫,段有用,有啥事,你找,找我就行,保證,保證有用。”傻瓜覺得頭有些暈,眼有些澀,段有用?哦,找你?傻瓜胡亂的點了點頭,“大哥,有用。”“有用,有用,找我有用。”倭瓜臉段有用嘟囔著,將一隻大豬蹄子塞到嘴裏,呲著大黃牙,有滋有味的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