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族長坐在太師椅上,喘著粗氣。兩個兒子看事不妙,走進了室內,站在馬族長身邊。兒子站在身邊,馬族長有了些底氣。“我要是不從命呢?”族長慢慢的說。“馬族長,話已挑明,我想就不用再多說了吧,我們是來執行公務的,不是來談判的。”王捕快說。“我放了賈富貴,族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賈富貴還能在這個村住下去嗎?”馬族長說。“這個嘛,”王捕快沉吟了一下,“我們會把他帶到縣衙,以朝廷律法處置,族人豈可再用私刑?”傻瓜心裏犯嘀咕,是啊,放了爹爹,自己和爹在村裏怕是難以立足了,聽王捕快的說法,不會是真的要以朝廷律法處罰爹爹吧?“哎這個,這個嘛,我還真不敢開口啊,此事確實重大啊。”馬族長為難的說到。“馬族長,以你族長之威。不敢做這個決定的話,那我們請你和我們一塊去見賈富貴,我們宣讀縣衙公文,看守之人敢有二話,我們定會拘押違命者,馬族長,請吧。”王捕快一擺手,兩名壯丁上前欲扶馬族長,馬族長的兩個兒子攔在麵前。“你們敢抗命?”王捕快變了臉色,伸手拔出腰中鋼刀,一刀指向馬族長的大兒子胸口,二兒子近前一步想去奪王捕快的鋼刀,王捕快抬起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劉捕快迅疾撲上去摁住他,兩個壯丁隨即上去拿繩子把他綁住,架起來。馬族長氣的說不出話來,大兒子被鋼刀逼住,不敢動彈。“馬族長,請吧,我們雖然是以命行事,但是,你作為族長,這種事,還是你到場比較合適啊,二位公子不阻撓我們辦公務,我們也決不會為難他們。”王捕快說。一擺手,兩另外兩名壯丁近前去扶馬族長。馬族長擺了擺手,喘著粗氣,“罷了,罷了,我和你們去,你們放了我兒子。但是,族人要是發覺了,攔下你們,我可就沒有辦法了。”“好,馬族長,其他的事就不用你們管了。”王捕快說。馬族長慢慢的站起來,拒絕了壯丁的攙扶,“我能走,不用你們,走,那就去家廟吧。”王捕快命令壯丁鬆開了馬族長的二兒子。“你們在家裏待著吧。”馬族長和兩個兒子說。兩個兒子點點頭。王捕快留下六名壯丁,依然把守著馬族長的宅院,禁止外人出入,更是禁止馬族長的兩個兒子出去聯絡族人,以免受到圍攻。馬族長出了大門,門口早已停好了一輛馬車。“請上車吧,馬族長。”王捕快說。馬族長有些詫異,“家廟不遠,就隔著兩條胡同。”“請吧,馬族長,免得你過於勞累。”王捕快一擺手,兩個壯丁就扶著馬族長上了車。王捕快恐怕一耽誤時間會壞事,故而備好了馬車。轉過兩個胡同,到了家廟,扶著馬族長進了家廟,看守已經加到了四個人,一見族長領著一行人進了門。四個看守都圍了上來見過馬族長。“這是縣衙來的官差大人。”馬族長介紹說。“官差大人奉命前來提押狗男女,欲以朝廷律法處置他們,你們就把狗男女交給他們吧。”啊?幾個看守麵麵相覷,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看守說,“族長,不是要把他們沉河嗎?怎麼又要交給衙門啊?”“朝廷律法大於族規啊,我們豈可抗命啊。”族長說。“抗命者即刻拘押。”王捕快拿出縣衙文書嚴厲的說道。幾個看守互相看看,又看看馬族長。“放了吧。縣衙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兩個狗男女的。”馬族長催促道。看守們趕緊去把院裏的兩間廂房打開,一邊關著賈富貴,一邊關著張氏。兩個人關了幾天,都已經虛弱了不少,傻瓜心痛的抱著賈富貴落淚,王捕快急忙令人駕著他們上了門口的馬車,又令一個壯丁頭目把馬族長送回家,把那邊的壯丁撤退回鎮。王捕快劉捕快傻瓜以及賈富貴張氏擠在馬車上先行離去。一路飛奔到鎮,王捕快犯了愁,本來是來解救賈富貴的,沒想到不順利,無奈之下,隻好說是拘押狗男女,現在把二人都帶出來了,怎麼安置他們呢?如果放他們回去,馬氏家族的人肯定不幹,可是也不能真的帶回縣衙呀,知縣大人也沒有下這樣的命令,隻是要他們務必把這事辦妥,因為這是知府大人親自過問安排的事情,把他們帶回去誰管吃管喝管住呢?王捕快就把事情和賈富貴張氏解釋了一下,並問他們想怎麼辦?張氏馬上說不回家了,回去怕再被抓起來,可是不回去怎麼辦,張氏也沒了主意。賈富貴也一樣,馬氏族人要是看到他們沒受任何懲罰,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想保命的話,村子裏是不能住了,可是,家在這裏呢,難道家不要了,流落街頭要飯不成?家不能回,向哪裏去,他們也不知道,一時車上無話。傻瓜看到父親救出來了,自是高興萬分,可是下一步怎麼辦,他也沒想出啥好辦法。“我看哪,你們孤男寡女,成個家一塊過算了。”劉捕快半開玩笑的說。一席話說得賈富貴和張氏紅了臉。但兩個人的心裏卻真的起了心思。“哎呀,這個法子倒不是不可,你們那,成個家,找個地方住下吧,村裏是不能回去了,我們將你們帶出來,馬上就要回去複命了,你們以後的事情自己再想辦法吧。”王捕快說。傻瓜其實是不願意父親娶這個女人的,可是賈富貴怎麼想,他這個做兒子的卻是沒有辦法幹涉的。到了鎮上,下了馬車,傻瓜兒子和張氏再三拜謝救命之恩,站在街上,卻也彷徨起來。“爹,咱得趕快走啊,找個找不到我們的地方藏起來,再被馬家的人看到了就壞了,你快說說向哪裏去啊?”傻瓜焦急地說。賈富貴想了一會,“要不,咱就過河,先去洋口鎮躲一躲,再想辦法。”他又看看張氏,“你呢,你想怎麼辦?”“你們可不能丟下我啊,我一個人害怕,我要跟著你們走。”張氏急忙說。賈富貴哦看看傻瓜,傻瓜沒說話。“那我們就一起走吧。”賈富貴說著就要動身。“爹啊,你們都這麼虛弱,要過河還要走十多裏路呢,怎麼走啊,要不,要不。”傻瓜有些猶豫,他心裏想,既然有家不敢回,在外流浪,那還不如遠走高飛呢,反正也沒親戚可投奔,傻瓜忽然就想到了哥哥白世玉,哥哥現在是個商人了,不如先去投奔他住一段時間再做打算,既然官差老爺要回東昌,不如求求他們,讓他們的馬車把傻瓜三人捎到東昌縣城,再去青州府落腳,那樣遠離了桃林鎮,絕對不會再有危險。“你想說什麼啊傻瓜?”賈富貴問。傻瓜就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賈富貴覺得主意倒不錯,隻是擔心,白世玉畢竟和自家沒有什麼關係,一個結拜兄弟,已經麻煩了人家,再去多難為人家啊。‘沒有別的辦法了,爹,就這樣吧。“傻瓜說,終於自己做了這個重大的決定。可是一走,家裏還有一些糧食和羊呢,那怎麼辦》賈富貴又擔心這個了。“先走吧,爹,咱家的羊這些日子不是鄰居賈大爺幫著照顧嗎?過些日子我再回來看看把羊賣了,換幾個錢,不就行了嗎?咱可不能為了羊就不離開桃林鎮了呀。”傻瓜說。賈富貴想想也是,也隻好如此了。傻瓜就趕緊去找王捕快他們,央求他們把三人帶到縣城去,王捕快痛快的答應了。當下王捕快與張裏正告辭,駕車與傻瓜他們飛奔縣城而去。到了傍晚,馬車到了東昌,傻瓜他們下了車,對王捕快他們千恩萬謝,作別分手。初到縣城,賈富貴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傻瓜就說還是去小客棧投宿吧,我知道地方。“可是,傻瓜,你身上還有錢嗎?”賈富貴知道傻瓜一定把錢花的差不多了,心裏擔心。“住兩天客棧還夠了,就是有的住沒得吃了呀。”傻瓜也有些犯愁。“不要緊,我身上還有一點錢,我還有一個手鐲可以當了換錢用的。”張氏說。“怎麼好用你的錢呢?”賈富貴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一塊逃難,怎麼不能用?你們爺兩個不要把我拋下就好,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是就指望著你們了。”張氏淒淒涼涼的說。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傻瓜領著二人去了小客棧。因為賈富貴和張氏身體都比較虛,就在客棧裏躺了幾天恢複一下體力,身體好些了,賈富貴就跑到街上溜達溜達。這一天,賈富貴從街上回來,驚喜的和傻瓜說,他在街上聽說有一家染坊要雇傭一些男女長工做工,報酬還可以,不如他們都去試試,看看能留下做工不,傻瓜一聽有些擔心,“爹,你不會是想在東昌住下吧?我可是想去投奔白世玉哥哥的。”賈富貴歎口氣,“傻瓜呀,咱要能在這裏有份工做著,能養活我們,那就謝天謝地了,去寄人籬下的滋味總是不好受啊,還是別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