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強大的威壓越來越近,玉玨早已嵌入皮肉中的匕刃便握得更深。
淩亂的發絲遮擋了她嗜血的眸子,難得幹癟的手掌竟還能擠出鮮血,豔紅的血珠順著鋒利白亮的匕刃漸漸滑落。
這死人的匕首,又多了一個人的血。
小手上血肉模糊,青筋暴跳,更顯得骨瘦如柴猶如枯槁。
當巨蛇的鼻息猶如暖風夾雜著有毒的香氣拂過髒亂的發絲時候,玉玨已經做好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準備。
許是玉玨運氣真的不錯,千鈞一發時,一團氣波自耳邊呼嘯。
帶著強勁的颶風,使本就如幹草一般的枯黃頭發更加亂了。
吹開了擋在玉玨眼前的發絲,露出猶如野獸一般嗜血的瞳仁,似是蟄伏在暗處磨牙吮血,最後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氣波擦過玉玨幹癟的身子,直衝那條巨蛇,攔腰而斬。
頃刻那條巨蛇自七寸處便已分成兩半,鮮紅的血肉噴出。已從身體分離的蛇頭處如燈籠一般大小的眼珠兒撕扯著,暴跳著,尚存著一絲惶恐。
燈籠一般的眼珠兒微微轉動,瞧見了來人迅速擴張,不過一瞬變換,最後那絲驚恐的情緒也煙消雲散。
玉玨迅速起身握緊匕柄,似要將匕首嵌入肉裏。
驀地轉頭,雙目微微退去些許猩紅色含了警惕。唇線微垂看,瞳仁轉動看向來人。
許是陽光過於燦爛,亦或是對麵那人容顏過於妖豔,一向冷靜自持的玉玨竟被灼了眼導致目眩神迷。
玉玨頓時屏息凝神,全身感官頓時一僵,似怕驚了來人。
隻見一襲鬆垮的紫衫包裹著美人兒的瘦削挺拔若竹的身軀,寬大的袖擺繡著一圈豔紅色的彼岸花。
每一株彼岸花皆像被浸染了血液,紅得奪目耀眼,更襯得那張輪廓精致的臉妖豔三分。
三千墨絲被一紫色發帶鬆鬆垮垮的挽了一個結,白玉一般且纖長的十指間把玩著一支玉簫,即使在玉器瑩白澤潤的襯托下那雙手竟也絲毫不遜色。
周身氣勢散漫慵懶,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著。
蒲扇一般的睫毛微微抖動,微微上揚的眼角攜著一絲水珠,似還未睡醒。
美人兒唇畔攜了一絲笑意,讓人忍不住為他唇邊那絲笑意沉淪。
眉間斜斜貼著一瓣深紫色的花鈿,更為他增添了幾分豔色。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隨著他的到來,這陰冷的亂葬崗似有桃花千株拂麵而來,吹散了漫天異香。
美人兒行走在屍山上,如履平地,其實則不然,美人兒纖足所踩之地,皆是有漩渦般的風團。
他竟禦風而來!
前世玉玨看過不少美人兒,卻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美。
美得驚心動魄,美得危險,猶如罌粟,明知是毒,依舊讓人不顧一切去渴望。
在玉玨一瞬呆愣又恢複冷冽審視的目光中,隻見美人兒含笑,風情萬種的走來。
路過玉玨身旁時居高臨下施舍了一個略帶譏誚的眼波兒,對上玉玨含滿警惕冷冽的瞳孔,似是譏笑出聲。
不待玉玨反應,便完全無視玉玨,徑直朝巨蛇屍體而去。
然後……
美人兒柔荑中的玉簫不過輕輕一劃,似有勁風化作利器將巨蛇厚實的蛇皮破開。
惡臭味在那一瞬間似乎融入了空氣中。
那腥味夾雜著惡臭味,彌漫在鼻腔前。
玉玨墨色瞳孔中本蓄滿了風暴,卻在這惡臭襲來時,在腥風血雨中都沒有作嘔的感覺此刻竟有了不適,空空的胃裏翻滾著。
玉玨臉色霎地蒼白,下意識的雙手交疊捂著嘴,跑到一棵樹下扶著樹幹。幹嘔起來,隻恨不得將心肝肺髒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