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雲正一臉擔憂地看著玄誠給淩長風療傷,乍聽瑤霜此言卻是一愣。師傅突然吐血,著實將他嚇了一跳,擔心之餘,哪還舍得離開去找太上長老?況且太上長老正在閉關療傷,楚師兄就守在門外,他這樣貿貿然前去打擾,不但見不到太上長老,甚至還會被楚師兄給踢出來,這怎麼想都不算是個好辦法。
瑤霜看出了他的擔憂,不由得莞爾,淡淡朝他使了個眼色,渡雲會意偏頭,卻愕然對上師傅投來的一記飛眼,那眼神中的譏誚,哪裏像是吐血暈厥的人?
渡雲一陣惡寒,連忙朝著擎地弟子望去,見沒人發現,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原來如此,他一下字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聯,也是在此時,他才發現,大師兄表麵上雖看似驚慌失措,卻未達眼底,看來,也隻有大師兄和小師弟最懂師傅了……
最初,淩長風二話不說便向殤子楓擊去、打算一擊斃命的時候,瑤霜還真被嚇了一跳,心說淩長風怎麼會狠心對殤子楓下如此狠手,不過她也隻是猶疑了片刻,便發現其中的蹊蹺之處,這點也隻有身為拓境高手的她才能發現端倪,那就是淩長風的玄氣雖附在掌心,卻無實體勁氣,也就是有氣無力、有形無實,隻是虛晃的一招。於是,她就打消了出手阻止的衝動。
果然,之後的事如她所料,那一掌並未打在殤子楓身上,隻不過淩長風在倒轉玄氣的時候,故意將體內真氣偏移震傷自己,外表看起來像是急火攻心、氣急吐血,實際上卻是損傷了內髒。也隻有這樣,才能將玄誠蒙混過去,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為殤子楓爭取一線生機,同時他也是在賭,賭玄誠和他的同門之誼。
不過瑤霜也是蠻驚訝的,要說淩長風偏袒殤子楓,瑤霜不算驚訝,可淩長風卻為了殤子楓不惜震傷自己,單看這情分,就讓瑤霜也微微撼動。
再怎麼說,淩長風也是禦虛門高高在上的玄居長老,跺跺腳能讓江湖震三震的角色,竟然會為了徒弟做到這種程度,瑤霜自問她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杜澤沒想到,就差那麼一點點,殤子楓就命喪九泉了,淩長風竟吐血暈倒,這讓杜澤恨得牙根兒直癢癢。你說你早不吐血晚不吐血,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吐血。當然了,杜澤不認為淩長風會為了殤子楓催發掌勁震傷自己,所以他也隻能怪淩長風這個老不死的太沒用。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雖說杜澤心裏是這麼想的,可麵上卻不敢露出任何不愉快的表情,佯裝做一副擔憂的樣子,靜靜地站在玄誠身邊。
就在這時,禦虛大殿後的隔間,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原來是甄家主轉醒,吵嚷著要出來。
被派去看護甄家主的那兩名弟子也拿他沒辦法,隻能扶著甄家主來到了大殿,沒想到,剛走到一半便聽到大殿內淩長風指著殤子楓鼻子說的那一番話,這讓甄家主更是火大,果然是這小子,現在證據確鑿,看他們還能找到什麼樣的托詞。不過還沒等他發火呢,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甄家主的心情稍微好了些,玄居長老終於要親自動手殺死那小畜生了!
可他麵色剛剛恢複,淩長風又突然吐血暈了,不但殤子楓沒事,還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淩長風的身上,這讓甄家主的心髒比洪水猛獸還要翻騰,直捂著心口,生怕自己再被氣暈過去。
要說杜澤和蘇景奇見到這一幕恨得牙癢癢的話,那麼甄家主就是捶胸頓足了。這不,剛緩過來就邊謾罵邊推搡地踱著步子走了過來。
“你們禦虛門就是如此的行事作風嗎?”
深吸了一口氣,甄家主也懶得跟他們再掰扯其他,隻是看向殤子楓的眼神更加冰寒,“地居長老,現在可以下令處置這小子了吧!”
玄誠正在聚精會神地給淩長風療傷,哪裏有工夫搭理他,所以隻是微微瞥了一眼便不再說話。
“甄家主,師傅正在給師叔療傷,待師叔有所緩合,自會為你主持公道,所以還請甄家主稍安勿躁。”蘇景奇安撫道。
“稍安勿躁?”甄家主冷笑,他的兒子死了,連屍身也被人給刨開了,凶手至今未償命,讓他怎麼稍安勿躁!剛要咆哮,一聲輕咳,淩長風悠悠轉醒,玄誠見狀終於輕疏了口氣。
實際上,淩長風是想等太上長老來了再蘇醒,屆時幫著殤子楓求求情,說不定事情會有所好轉。可他萬萬沒想到,之前他故意氣甄家主的時候,特意將少許玄氣注入甄家主的體內,一是為了護住甄家主的心脈不至於急火攻心、氣急身亡,二是防止甄家主過早蘇醒、過來礙事,可他明明做好了這一切,甄家主竟還是這麼快醒了,這倒是出乎了淩長風的意料。沒辦法,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