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烏鴉嘴(1 / 2)

還沒來得及去醫院和環姨道別,切諾基就尖鳴著喇叭一路狂奔經匝道瘋躥上了北鐵一級公路,油門踩到底了,啞巴叔還不停地催促司機加速。

司機叫瞿彪,腦袋光禿禿亮閃閃,一副高度黑框近視眼鏡架在鼻梁骨上,兩分鍾用手指頂一下,三分鍾捏住鏡腿推一下,再加上他那頻頻擊向變速杆的肥厚右掌,在沒進入到南北高速公路之前,他就把自個兒弄成了水洗人。

窩在副駕駛位置的啞巴叔,見怪不怪地目視著前方,不時地接打電話,間歇地會講上幾句方言,嗚哩哇啦的,我一句也聽不懂。我小聲的問蝦仔,蝦仔說是在罵人。

我心裏記掛著環姨,幾番想借啞巴叔的手機打往醫院,可看著他那張陰沉冰冷的側臉,又委實的不敢。

駝鈴聲再度響起,啞巴叔將手機遞給了我:是龍哥。

太好了,我好想聽到她的聲音啊!我激動的接過手機:龍哥,是我。

龍哥和藹的語音傳了過來:環姨沒事,你也還好吧?

我:嗯……

隻說了一個字,我的眼淚就沒出息的流了下來,原以為龍哥開口就會大罵我一通,沒想到她首先提到的是環姨。

龍哥:你哭了丘天?

我:龍哥,我……沒哭。

我用另一隻手擦抹著眼睛。

龍哥:重情重義,是男兒本色,環姨沒白疼你。

我:環姨現在哪裏?

龍哥:一個安全的地方,誰也找不到。

我:謝謝你龍哥。

龍哥:是我沒保護好你們。

我:不是、不是龍哥,是我和蝦仔。

龍哥:啞巴叔和我說了。摩托車的事,你們做的確實有些欠妥,也是我考慮的不周,好在啞巴叔出現的及時,沒有 讓項暉的人把你們帶走。丘天,江湖險惡,一招走錯,興許輸掉的就是滿盤棋。

我:龍哥……我知道錯了……我還能跟你嗎?我是真怕龍哥在盛怒之下把我和蝦仔發配到柳州,讓我倆自生自滅,我可不想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龍哥:嗬嗬,年輕人犯錯,上帝也會原諒,更何況你們還是兩個孩子,我怎麼能撇下你們不管呢!

我:龍哥,以後不會了。

龍哥:丘天,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吸取這次教訓,千萬不要在一塊石頭上絆兩跤。

龍哥的潛台詞我聽懂了——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自己作死,無人能救!

我:我記住了龍哥。龍哥,我和蝦仔什麼時候能回北海?

其實我要說的是——什麼時候能回到你身邊!

龍哥:這還沒出北海呢,就想著回來,不急。柳州有家族的生意,到了那裏,一切聽啞巴叔的,切不可再自作主張。

唉!短時間內回北海無望了。

我:龍哥,狗叔那裏?

龍哥:我已經派人去了,紙裏包不住火,狗叔會理解的。

我能想到的,龍哥全已做到,我磨磨唧唧的不願撂電話,絞盡腦汁地想著說詞,一不小心說禿嚕了嘴:你那件湖藍色的裙子真好看。

龍哥:什麼?你說什麼?

我:我……哦,我是說切諾基的顏色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