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驀然回首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路旁的琉璃燈都亮著。小徑上很安靜,所有的嘈雜聲都止於各個院中。亭台樓閣,水橋假山,至於其中,仿佛隻要你穿上古服,就能帶你穿越時空,回到那個吟風弄月的時代。
驀然回首的夜景是最美的,朦朧的紅色燈籠懸掛在長廊梁上,水麵波光粼粼,倒映著彎月,橋上亭中還擺放著十三弦的古琴。整座府邸如同回到了唐宋。
但卓糖現在可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百看不厭的景色,直接去了情鑫苑。剛進去,就感覺四周異常的安靜,這個苑中隻有一層平樓,分中庭和東西廂房。門開著,燈光很暗,卓糖進去倒是嚇了一跳,裏麵的桌椅設備都被砸壞,地麵上亂七八糟,還有幾把刀。兩組人對立著,羅映手指上星星點點,她知道羅映抽煙,卻很少見他抽。
卓糖環顧了四周,眼神定在對麵椅子上的人,半側臉隱在黑暗之中。“呦,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青龍堂的堂主啊?”其實他們熟,她和羅映道上唯一關係緊密的人就是趙天,平常也是總出來玩,可今兒個是怎麼了。
卓糖繞過殘破的中地,來到羅映身邊,立刻有人拿了一把椅子,卓糖大方的坐了下來。“怎麼,是驀然回首裝修的風格不好?惹了您二位爺,便都給人家砸了?我看看哈,兩瓶上好的清代景德鎮花瓶,真品。這麼破了,真是可惜。”說完還搖搖頭,眼神倒真有幾分可惜。她是自小便涉及古玩賭石,自然對古董珍惜。
趙天猛吸了幾口煙,也搭了個台階。“卓大小姐,其實吧,也沒什麼事,大家和平共處了也幾年的時間了,我也不想惹出什麼事兒。羅先生吧,可能最近火氣大,我活該,撞到點上,運氣不好。但是,我沒做錯的事誰也別想我道歉。”
趙天話還沒說完,羅映就起了身把自個坐的椅子摔了,“我去你麼的,趙天,你特麼也算個男人,你沒做錯事,我去你麼的。”
這罵著,那邊也起了,“羅映,我特麼給你幾分麵你不受著,為了個女人跟我整這樣,你特麼也好意思?”罵著罵著,眼看兩人又掐起來。
卓糖是來了火氣,把她叫來,還當著她麵吵。看到門邊有幾箱雞尾酒,就拿起起一瓶往中間摔去,也不管咋沒砸到人,拿起一瓶扔一瓶,飛速的扔了五六瓶,瓶瓶中間落地,聲兒就響在趙天和羅映之間。這回輪到兩人傻眼了,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一個敢說話的。羅映和趙天後麵的人目瞪口呆,沒想到卓大小姐這麼……厲害。
卓糖呼了一口氣,表情十分嚴肅。“罵完了?打完了?都特麼給我滾回去坐著!”一聲比一聲大,最後一句直接喊出來。卓糖屢了一口氣,想心平氣和的說,但胸口起伏怎麼也降不下來。
靜默了一會,才緩下氣,“趙天,你先說,為什麼打起來?”
趙天摸摸鼻子,聲小了很多,語氣也沒剛才強硬。現在的氛圍倒是比一開始輕鬆了許多。“今天中午,羅映給我打電話讓我到驀然回首。來了就問我越南那邊的貨是不是在我手裏,我說是,但已經都散出去了。我當時也是奇怪,他從來不碰粉,怎麼尋思跟我提這事。然後他問我怎麼散的,我說這是堂裏機密,我肯定不能說。他一開始還好好的,抽了一支煙就衝我扔過來了。”
“就這樣?”
趙天看了看羅映繼續說,“打的過程中我倒是聽出來了,我找的那幾個女的散貨,其中有個人大概是他女人,昨天有個女的散貨時讓風虎堂的人看到了,就幾個不入流的混混。然後就把那女的,咳……”趙天看了眼卓糖停了一下,“之後有人報了警,那女的就被帶到醫院去了,警察問話,那女的什麼也沒說。”
卓糖是聽明白了,其實這種事見怪不怪,沒有背景的人在華夏國的京城腳下受委屈的太多,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這種委屈確實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不過她倒是好奇羅映怎麼這麼大反應,他很多女人現在連他自己估計都叫不上名,同樣,他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
轉過頭看向羅映,煙霧繚繞,襯的他十分落寞,卓糖還不知道羅映還有這種時候,讓人心疼,就像個孩子,迷路在城市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羅映,那個女人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