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離了那女人的視線,中年男人的臉色直接就沉了下來,腳步微頓了一瞬間,在聽到台子上那戲子還在咿咿呀呀的唱個不停的時候。他氣急敗壞的快步走了進去,低聲喝道:“唱唱唱!人都走了還唱什麼唱?!”
台上那人微微一愣,便停了動作,低眉順眼的在直接跪了下來。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心中怒氣更盛,若不是貴人還在門外等著,他定然是要控製不住將這戲子毒打一頓的。
慣常都是這樣,於是這戲子也隻是非常溫順的跪在原地,垂著頭,等待著已經習慣了的毒打。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想象中的毒打並沒有到來,中年男人靜默了好幾秒之後,又沒好氣的喝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收拾了跟著貴人走!”
這句話落在台上跪著的閨門旦耳朵裏,一時間就恍如是在夢中。
——他剛剛說的是……
他忘情的抬頭看著一向都不敢直視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的身子竟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男人見他如此模樣,忍不住陰陽怪氣的嗤笑了一聲,將那姑姑讓他跟著走的話轉述了一番,隨即就冷冷的站在旁邊令他動作快些了。
中年男人看著快速卸了妝然後收拾著東西的清秀少年,隻覺得心裏簡直在滴著血。
這少年是他這戲樓裏最出名的旦角,青衣可扮,最擅長的卻是閨門旦。
男人在門口盯著他彎著腰趴在收拾衣物,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他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肢和比起一般女子曲線更加柔美的身段,眼神裏不禁閃過一道貪婪的欲念。
不過一想到他竟然好命的被傳聞中的明月公主看上了,嘖。
中年男人忍不住暗地裏啐了一口,視線在少年挺翹的臀線上溜了一圈,繼而眼神中就帶上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希望他可別去了公主府第一天就被弄死了。
這樣想著,中年男人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見少年還沒有收拾完,他忍不住開口斥道:“你那些玩意兒就別帶了,沒得去了公主府衝撞了貴人!”
少年動作頓了頓,下意識將手中正握著的一個木牌子不著痕跡塞進了袖子中,然後才低低應了一聲,將床上的其他東西胡亂掃了幾樣就直接包袱綁了。
見他收拾好,中年男人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眼裏又忍不住冒出那種夾雜著貪婪欲望又猥瑣的情緒出來。
少年垂著頭站在他身邊,恍如沒有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視線一樣,一言不發的等著男人帶路。
男人見狀,也隻能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帶著他出去。
門口,那姑姑早就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這會兒見到中年男人出來,臉色就十分的不好看。
男人也是個知機的,忙笑哈哈的上前說了些好話,不著痕跡的將鍋推到了身後的耿長青身上。
姑姑在宮裏見的人多了,一看就自然能知道眼前這中年男人是個什麼東西,當下不痛不癢的將少年說了一句,轉身又笑眯眯的將男人警告了一番,這才帶著少年上了不知道何時停在這裏的另一輛馬車上。
馬車上,姑姑眼神十分挑剔的將少年從頭打量到腳,伸出手將少年的下巴挑起來,又仔仔細細的將他整張臉看了一遍之後,才鬆了手,用帕子將指尖擦了擦順手將帕子扔到了地上。
“叫什麼名字?”
少年微垂著腦袋,是一副十分溫順的姿態。
“奴叫耿長青。”
那姑姑聽到他說話,忍不住就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嘴角上就勾出一個十分微妙的神情。
——怪道公主今天就看上這一個,她剛剛隻瞧著那一張臉也不過清秀,然而跳過臉,就單聽著說話的聲音,竟生生的就能聽的人半邊身子都軟了去。
姑姑眼神微微閃了閃,原本的想法在這一瞬間直接被自己推翻了,繼而產生了一種嶄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