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得長青公子一句姑娘,奴婢名為綠儀,公子直接喚我綠儀就好。”
作為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戲子,耿長青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對於別人的情緒他總是非常敏感,更何況這位綠儀姑娘原本就沒有什麼要掩飾的意思,
於是耿長青十分清楚的就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表現出來的輕蔑意味,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將頭低的越來越深,之前因為被入眼突然的富貴澆的火熱的心也驀然涼了下來。
明月在公主府是有建了戲樓的,這位綠儀姑娘,帶耿長青去的地方,就是公主府裏的戲樓。
公主府的戲樓看起來和外麵也是不一樣的。
耿長青隨著綠儀走了進去,來不及說話,就被一擁而上的侍女們推進了房間換上了戲服抹了濃妝。
等站到戲台子上的時候,耿長青心中還有些茫然。
他無措的四下裏看了一眼。
台下明月公主坐著周圍有一眾侍女侍奉在旁邊。
見他在台上呆站著,明月不自覺的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旁邊綠衿見著公主眉心微微一抬,就明白公主這是不高興,趕忙衝著台上使了一個眼色,耿長青雖然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可是一對上她的視線,下意識的,他就打了一個寒顫,下一秒張口就將自己最擅長的一出戲唱了出來。
他的嗓子確實是非常好。
盡管沒有伴奏,台上也隻有他一個人,然而一開口,耿長青很快就投入了進去。
明月公主看似專注的聽著,神色卻是不明。
一曲唱罷,耿長青視線不著痕跡的從綠衿身上掃過。
綠衿正低著頭站的規矩,仿佛並沒有注意到台上一段詞已經唱完了。
耿長青定了定神,繼續張口唱了起來。
原本之前在戲樓裏的時候,他就已經唱了很久,來到公主府之後也不過是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姑且他還將桌子上備著的點心和茶水都吃喝幹淨。
他一曲接一曲的唱著,嗓子越來越疼。
等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漸漸的沙啞了起來。
不過盡管他嗓子沙啞,可聽起來非但沒有讓人覺得不適,反而感覺倒是越發的性感動聽。
這一唱就是兩個時辰,連著他來到公主府之前的時間,他今天一共長了超過六個時辰的時間。
耿長青覺得他的嗓子已經疼得要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了。
可是公主沒有喊停,他就不敢停下來。
就算現在他唱出的聲音已經嘶啞的不像樣子了,可是他甚至都不敢讓那些曲調中帶上一絲顫抖。
終於,日漸西沉,戲樓裏四處點綴著的夜明珠一個接一個的亮了起來,將整個台子照的亮如白晝,卻比白晝更多了一些夢幻的意味。
耿長青將戲服的袖子微微甩開,柔軟的腰肢做了一個下腰的動作,然後就一頭栽倒在了台子上,再也無力爬起來。
他的神誌已經有些模糊,可是在察覺到自己癱在地上無力動彈的那一瞬間,他心中浮現的是無盡的驚恐情緒。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明月公主也許是對於他之前的表現很是滿意,見他癱在那裏不動了,竟然也沒有生氣,更是在綠衿斥責了一句的時候製止了她,並讓人將他抬了下去吩咐請了太醫。
——就算他不過是個下九流的戲子,可是明月公主喜歡的話,就算是太醫院的太醫他也是用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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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深,小土正閉著眼睛盤算著鬆陽的記憶,房間裏突然就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房間裏很黑,她不用睜眼,嘴角就勾出了一個微微翹起的弧度。
“你遲到了。”
雲千風看著她嘴邊狡黠的小狐狸樣的微笑,直接坐在了場邊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讓我們墨墨等了一整天,真是抱歉了。”
——說是道歉,可雲千風的語氣裏卻滿是促狹的意味,讓小土一個沒忍住就睜開眼睛看著他笑了起來。
其實雲千風原本是個小土同時來到這個世界裏的,不過不同於小土每次附身的對象都是和她做了交易十分容易確定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