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回想著兩位公主的稱號,恍惚間覺得自己簡直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明月是很皎潔美麗沒錯,可是她能和太陽爭光輝嗎?
許夫人定了定神,將心頭突生的想法按了下去。
她朝那女子點了點頭,繼而朝過來的那侍女說了句什麼,然後就直接轉頭看向了台子,裝若認真的看了起來。
——然而天知道,她這會兒的心思已經全然不在戲台子上麵了。
小土一隻手撐著下巴,見許夫人看過來,就微微朝她彎了彎眼睛,一張臉一瞬間仿佛發起光來。
待對方轉回去了,她眼睛中的笑意就越發的濃鬱。
此時傳了話的秋霞也回來了,十分規矩的站在了她的身後。
半晌,幾人並沒有再說什麼話。
秋影瞧了瞧小土,又看了看許夫人,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旁邊的秋霞身上,忽然湊近了小土低聲問道:“殿下,不知您為何要請許夫人留一會兒?”
小土手中把玩著身前桌子上備著的小零食,聞言臉色不變,隻微微挑了眉梢,側頭瞟了秋影一眼。
“本公主行事,自然有自己的的用意。”
秋影被她那涼涼的眼神一掃,頓時就噤了聲。
——公主這兩天變得好可怕!
她心中微微顫了顫,最終將心中那些小心思壓了下去。
戲班子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放的,等時間差不多了,兩三出戲結束,一眾貴婦人也是走的走散的散了。
許夫人作為二品大員的正牌夫人,出來時自然有自己的那一個圈子,不過今天散場的時候,她卻沒有和她那一群關係親昵的貴婦人好友分一同走,反而是借口有事留了下來。
這些貴族裏出來的人,行事都是極有分寸的,見許夫人那不欲讓人知道的表現,也不多做糾纏,三三兩兩的笑著就離了場。
很快的,整個戲樓裏除了戲班子裏的人,就隻剩下了故意放慢了動作的許夫人極其跟在身邊侍女,還有角落裏坐的安穩的小土。
許夫人站起身,直接就向著小土走過去。
鬆陽就算是再不受寵,最起碼還是占著一個長公主的名頭,她作為一個二品誥命夫人,表麵上姑且還是要過得去的。
她過去朝小土行了一禮,不過半路裏就被小土攔了下來。
許夫人看了看周圍,臉上不動聲色,隻問道:“不知長公主特意引我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小土坐在椅子上,麵上似笑非笑的瞧著許夫人,仿佛是要將她藏在心底的不安全部一次性看透了去。
“本公主要說的,夫人不應當是已經知道的麼?”
許夫人心中一跳,眼睛裏便忍不住泛出一些潮意,再開口時,嘴唇都禁不住有些哆嗦起來。
初聽聞那侍女過來傳的那一句話,許夫人其實是不怎麼放在心上的,不過是看在她是長公主的麵子上,人家對她亮了身份,礙於情理她也不能就這麼不管不問。
然而,這會兒她都已經過來了,長公主還是堅持著原來的說法。
許夫人嘴唇哆嗦著,目光中透露著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希冀。
“長公主殿下所說……可是當真?”
小土認真的盯著她,道:“若不是真的,本公主也不敢如此貿然說出來。”
許夫人眼睛終於忍不住大大的瞪了起來,一滴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溢出來,不過下一秒,她就很快的將情緒收斂好,表情自然如同拭汗一般順手將眼角的淚水擦了,然後迫不及待道:“那,我兒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小土此時此刻,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眉眼彎彎的模樣竟真的像是將陽光藏在裏麵了一樣。
許夫人盡管心中無比焦灼,竟也被她這麼一個笑容撫慰了許多,不自覺的就平靜了些許。
小土朝她笑了一下,卻又突然提起了完全不相幹的事情,道:“天色許是有些晚了,再耽擱下去,宮裏怕是要下鑰了。”
她說著,就站起來,忽略了許夫人臉上急迫的神情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許夫人心中一急,頓時就想抬手攔住她,不過終究是顧忌著她的身份,沒有做的太明顯,隻是小土從這角落裏往門口走的必經之路卻被她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