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宮中女眷原本就少,雲天也不可能讓長輩陪著鬆陽去將軍府。
——不說所謂將軍夫人身體抱恙隻是他給個麵子隨口一說,就是將軍夫人病的快死了,也沒有說讓太妃親自去探望的道理。
將軍本人倒還有那麼一點兒可能。
雲天手指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最終還是提了提明月的名字。
總歸兩個小姑娘小時候也一起相處過,雖則現在兩人不怎麼親近,不過雲天覺得,有小時候的情分在,再加上自己的吩咐,明月應當是會護著鬆陽一點兒的。
——他並不知道,明月心裏對鬆陽這個長公主一點兒也看不上。
不同於旁人的以訛傳訛,作為事件的主角,明月十分清楚,自己這個已經做了皇帝的嫡親哥哥對於其實並沒有多麼親近。
盡管她在外人麵前一向囂張跋扈,然而她自己心裏也明白,雲天那是看在母後的份上對自己多有容忍。
然而雲天對她越是隻擔著那一點兒責任,她就越想挑釁。
——明明這世上隻有自己和他是血脈相承的兄妹,可在雲天心裏,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野種竟然分量比自己還重!
這麼些年下來,明月真真的是對鬆陽恨到了心底去。
她也不是沒有刻意給鬆陽找過事兒,不過皇宮裏雲天將鬆陽護得很緊她不好輕舉妄動,鬆陽又一直躲在深宮裏不出來。
明月就算是想對她下黑手也沒有機會,隻是偶爾見到了嗟磨一下,卻也沒有做的太過。
明月能過的那般瀟灑自在,不得不說她將雲天的底線拿捏的很好。
她平日裏盡管各種不著調兒,細細算起來,還真的是沒有什麼觸及到國本的事情。
——對於雲天來說,隻要明月沒有做到千夫所指的地步,礙於先皇後的遺願他都不會對其太過苛責。
明月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兒,因而她在宮外開了府,又將整個公主府都把持在自己手中,那些不能讓雲天知道的事情她都是在公主府裏完成的。
所謂天高皇帝遠,明月麵子上的做法讓雲天對於她的性格也稍微放心了下來——不管她怎麼做,麵子上卻從來不會做的太過分。
至於細節方麵,雲天也懶得知道明月平時是怎麼惹事兒的具體過程,憑白給自己添堵,在她出宮開府之後就直接撒了手不怎麼再管她了。
陰差陽錯之下,雲天到現在還不知道明月至今做下的那一樁樁一件件令人發指罄竹難書的事跡。
對於雲天突然提起明月,小土內心裏是一點兒意外的情緒都沒有,畢竟就是她自己在和他談話是用精神力稍微暗示了一下雲天讓他想起了明月。
不過表麵上,她卻是微微睜大了眼睛,牙齒下意識的咬了咬下唇,繼而低了頭,十分小聲的應了一聲。
雲天看了看她,心中忍不住有些無奈。
“鬆陽,你是我大皇朝上了玉碟的長公主!”
他歎息一般的將這個事實說了出來。
——是的,雖然鬆陽身上確實沒有一點兒皇家的血脈,然而接連兩個皇帝一個比一個任性,前一個封了她長公主的名頭,後一個索性就直接給她上了玉碟——扯的還是先皇遺命的旗子。
小土看著他,心裏不自覺就軟了軟。
相依為命這種事情,說起來不過隻區區四個字,然而隻有身在其中的兩個人才能深刻的體會到這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她眨了眨眼睛,認真的看著這個初初步入中年的皇帝,道:“我知道的。”
雲天點了點頭,抬腳正要走是,就聽到她毫無征兆的問了一句。
“雲天,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雲天因為她這一句話瞳孔猛然收縮了一瞬間,下一秒,他的臉上漫出了一絲笑意。
“國泰民安。”
小土上前幾步,拉著他的衣袖,表情看起來有些固執。
“不是的!那是皇帝的願望!我問的是雲天的願望!”
雲天身子微震,倏的轉頭看向小土。
小姑娘纖細的很,個子不高,就那麼仰著頭神情十分認真的看著自己,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黑黑亮亮,瞧著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卻又似乎蘊含著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