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泰雖然過的不是整生,但由於他這八十五歲高齡在官僚裏十分罕見再加上本身的地位倒也過得十分熱鬧,前來慶賀的門生故舊自然也是應接不暇。
這日,尹繼善一來到尹府前就看見門外的兩個大紅燈籠和兩邊新掛的壽聯,便忍不住笑道:“倒也喜慶,我看您今天還打不打我!”
“大人,誰要打你”,尹繼善循聲一看竟是彭啟豐走了來,便驚喜地招呼道:“彭師爺,原來是你呀,那天多謝你的正義之言。”
彭啟豐回了個禮說“大人不必這樣說,不過令下官好奇的是大人一向不懼權貴、直來直去怎麼還怕一人打你?”
“看來彭師爺還不知道啊,你們眼中的大學士尹泰尹大人實則是個暴力狂,你瞧瞧我這手腕就是他昨天打的,你說我怕不怕,難不成你讓我也像對其他人一樣去造他的反吧?”尹繼善挽起袖子指著仍未消去的傷痕說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大人以‘暴力狂’三字就道出了對令尊的不滿,倒也貼切,不過令尊是我曾經的主考官,說起來我也是他的門生,所以我就不敢苟同了”,彭啟豐對這尹家父子的事情早有耳聞,不過讓他不解的是這兩人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怎麼就尿不到一個壺裏去。
尹繼善聽他這話,知道他是在勸自己,便也轉了口氣說:“看來我這阿瑪還是有一雙慧眼嘛,能讓彭師爺當狀元確實是實至名歸。”
“令尊豈止是有一雙慧眼,下官覺得他還是一肱股之臣呢”,彭啟豐感歎地說道。
尹繼善不覺黯然一笑:“哦,是嗎,你倒是說說看他怎麼就是一肱股之臣了?”
“昨日,我還是在翰林院值班的時候,皇上突然傳我去擬旨去寫一道聖旨,這聖旨就是要廢除賤籍和編排和安撫棚戶的,當時我心裏就十分感動起來,心想這可是一道好聖旨,暗自思索是誰提出的。當我問及皇上是誰提出這一千古良策時,皇上隻說了‘尹大人’三個字,你想這必是恩師所為,難為他一滿臣還能為我們漢人考慮呀!”彭啟豐眼裏流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尹大人此時真想糾正一下他的錯誤猜想,但一想反正自己也是盜竊雍正或者是某位大臣的良策又何必去計較這些呢,便也假裝敬佩地感歎了幾句。
“尹大人,聽說你還是做了江蘇巡撫,有這麼一回事?”,彭啟豐跨過門檻側過身來問道。
看著尹繼善點了點頭後,彭啟豐就高興地說道:“太好了,承蒙怡親王舉薦,下官也升了江寧知府,日後又可以和大人一起共事了。”
“嗯,好,日後我們就在江蘇好好幹出一番事業,快進去吧”,尹繼善心裏也有些興奮起來。
尹繼善與彭啟豐剛和來臨的各位王公大臣打完招呼,就見姚管家走來恭敬地向尹繼善說道:“二爺,老爺叫您過去一趟。”
尹繼善一聽這話心裏有些不安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跟著姚管家走了進去。
“孩兒給阿瑪請安”,尹繼善一來還是恭敬地行了禮,暗自忍受著彎腰時扯痛後背傷處的疼痛。
“為父昨日的確下手狠了點,但黃金棍下出孝子,你就不要記恨為父了,找個軟點的椅子坐下吧”,尹泰見他那樣子,心中也有些愧疚和擔心。
真是好言一句三冬暖,尹繼善聽了這話心裏麵就像吃了蜜糖一樣早把昨日的忿恨忘得一幹二淨了,隻見他依然和和氣氣地說:“阿瑪說的是,孩兒的確有些不服管教。”
“你如今是青雲得誌又秉直剛硬,朝廷內外嫉妒和怨恨你的人不少,為父若不消減消減你的氣焰,恐怕你以後眼裏就沒怕的人了”,尹泰好言規勸道。
“阿瑪,說的極是”,尹繼善聽他說的還有些道理。
“嗯,為父已經八十五了,也沒什麼好幫你的,隻是告誡你一句,俗話說的好,登高必跌重,你如今被萬歲爺如此看重日後自然是位極人臣的,但越是這樣就越要小心才是,日後做事就不要快意恩仇了”,尹泰又嘮叨了幾句。
“宣太傅三等侯尹泰帶著一家老小出來聽旨!”尹繼善正不耐煩時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弘曆的聲音。
尹泰一聽是聖旨駕到就立即著人擺香案,四處召集府內家眷趕到前廳來跪聽聖旨。
尹繼善一出來就看見弘曆穿著親王正裝,雙手捧著在陽光下發著金光的聖旨,還帶著四名太監和四名宮女。尹繼善看著太監和宮女手中的鳳冠霞帔似乎已經察覺到了聖旨的來意。
等弘曆一靠近就聽見他緩緩展開念道:“尹泰若不是因其子尹繼善之才能,朕斷不會寵你以相國之尊,然若沒有張氏何來繼善,故朕現特封張氏為一品誥命夫人,且尹泰應先拜謝新夫人再行應詔大禮,另外朕特許張氏夫人與尹繼善一起去江蘇赴任,在此特賜予尹泰禦製壽衣、玉彌勒、長壽水晶桃三樣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