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江南的氣候向來溫潤。由於緊靠大海,溫暖的海風總能給這裏的人們帶來豐沛的降水還有暖和的溫度。這裏四季常青,水流經年不凍。一年四季都是鳥語花香,溫和宜人。隻是今年,冬天裏竟忽然下起雪來。
高達百米的瀑布旁,水流湍急而下,最終爭先恐後的墜落到深沉的潭水中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讓這片小小的山穀,多了一份突兀的壯麗之感。片片雪花伴著撞擊中飛散的水沫,將山巒峽穀點綴的如夢似幻。深深呼吸一口空氣,那清新冰涼的味道,都好似能讓人年輕一歲。
瀑布旁的一座斷崖上,一個黑色箭袖輕袍的年青人正盤膝坐在崖頂,閉目吐納。在他的身周有一抹淡淡的光暈,借著水花、雪沫的反射,將那年青人的臉龐映得光亮之極。
年青人不過十六七歲,身材頎長。一張略顯黝黑的麵孔上,掛著兩道濃重的眉毛,給人一種英武之感。眉間,一抹淡淡的血痕呼應著他那薄薄的嘴唇,更讓人很容易便察覺出他那五官搭配中暗藏的精致。
而他的身旁則佇立著一隻丹頂鶴,丹頂鶴單腿直立,昂首立在崖頂的一塊巨石上。全身都沐浴在瀑布飛濺出的冰晶、水瑩當中。
一人一鶴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端坐於此,若非那還在起伏的胸膛,恐怕會有人把他們當做兩尊石像。
良久,少年臉上忽然閃過一道紅光。深深的吐納兩口,將體內的濁氣排出,那緊閉的雙目才悠然睜開。
“現在,光看我體內的靈力積累,應該不下於劍俠級別了吧?”少年口中喃喃道,好似在對身旁的白鶴訴說,又好似在自言自語。讓旁人羨慕不已的雄渾靈力卻並未讓他感到任何的欣喜,相反,那雙英挺的劍眉不自覺的皺了皺。
“空有一身靈力,卻根本使不出來,真是鬱悶。”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先掃視了一下身旁一動不動的丹頂鶴,又向山下看了看,嘟囔道:“真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忽然,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從崖下響起,那聲音堅定而具有穿透力,於轟鳴的激水聲中還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段驍營,快給我下來!”
那名叫段驍營的青年聞聲,臉上閃過一絲訝色,最後深深的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不會吧?”他捏了捏有些冰冷的手掌,嘴裏低聲的嘀咕著。
“快點下來!”崖下的聲音好似有些不耐,語氣也變得有些憤怒。
段驍營聳了聳肩膀,對著身旁的丹頂鶴吐了吐舌頭。踏著身周潔白的大地,反身向崖下跑去。而就在他走後,那丹頂鶴一直緊閉的雙目,才悠然睜開。兩隻潔白的翅膀霍然擴展開來,騰空而去,隻在那激流衝刷聲中,留下一聲悠悠的長唳。
與光禿禿的崖頂相對比,崖下則是一處溫暖的花穀。隆冬臘月、飄雪時節,這崖下花穀內竟然還是溫暖如春,各色各樣,或知名或不知名的鮮花爭相怒放。蜜蜂與蝴蝶在花叢中競相的追逐,飛舞,好一幅歡快的景象。
視線繼續延伸,則能看到一座占地不小的茅草屋。那屋子看起來簡陋之極,可隻要有明眼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架梁和穿拱間的雕鏤繪有奇異的法陣,顯然不是凡品。
在花穀深處的茅屋前,一個須發皆白,身著白色道袍的老者正負手而立。穀內緩緩吹來的暖風絲絲帶動他的衣衫、須發,讓人不禁聯想到——“仙風道骨”四個字。隻是此刻,那老者緊皺的眉頭和不斷抽動的嘴角,分明告訴外人,他的心情極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