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汴京城
秋雨惱人煩,纏纏綿綿的一連下了幾天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街道上人跡廖廖,酒樓和茶館的生意清淡了許多,已至晌午也沒有多少人來光顧。掌櫃在櫃前劈哩啪啦撥動著算珠子,清著這幾天廖廖無幾的進項,小二則坐門口打起了盹。
"小二哥!來一碗早春麵、兩個火燒!"一位二十來歲的青衫少年疾步走進店門，
合上手中的油紙傘輕輕地甩去水珠豎到了門外,又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這才坐到了鄰近的桌前,手腕一翻將寶劍放置桌上,五官清俊，唇紅齒白，雙眸幽深如古井，清澈如靜泉，明亮如素月，整個人的味道更是溫溫潤潤，柔和秀致，令人一見便覺得出塵脫俗，豐神俊雅。。掌櫃一見來人忙滿臉堆笑的親自上前招呼道:"呦!展爺來了!好久沒有見到您了,快喝盞熱茶暖暖身子吧!"轉身又衝門口的店小二喝道:"三兒,快去告訴後廚給展爺備飯!"店小二聞聲忙跑進了後堂。展昭雙手接過茶盞,輕抿的嘴角笑彎了新月，那淺然的一笑莫說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會被他深深的鎖住了心。
"有勞了!展某剛從故裏掃墓回來!李掌櫃,這天生意可還好?"展昭善意的問道。
"唉!天天下雨生意差了許多!"掌櫃殷勤的答道。不一會兒,小二端著托盤上來一一擺開回道:"展爺您的菜齊了,外帶一盤醬牛肉算是小的孝敬您的心意!"展昭聽後嘴上雖是埋怨,臉上卻滿是真誠的推辭道:"這怎麼行呢!每次都這樣,下次展某可不敢再來了!"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塊足兩了碎銀放至掌櫃手中。推讓了半天掌櫃也知道這位展爺是寧願人負他,也不願負別人的性格,隻好做罷收了銀子退回到後堂。
展昭緩緩地舒了口氣又輕輕抿了口茶,剛要拿起筷子隻聽見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由遠及近,抬頭望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跑到店外的屋簷下避雨。破衣有些襤衫,雨水浸透了衣服順著衣襟往下滴水,瘦小的身子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店小二也發現了這個少年邊哄趕邊叫罵道:"喂!小子,幹嘛呢!這兒是你避雨的地兒嗎?快滾開!"那少年像是被嚇到了驚恐地望著他,站在門外有些不知所措。
"小二!"展昭忙起身微鎖雙眉止停住小二的哄趕,店小二見他麵帶怒色也不敢多事忙退回到了櫃後。展昭抬手招呼那少年進來,那少年卻給展昭深深地鞠了個躬後備又坐回了門檻上。展昭微微一愣即而又有些不放心,順手拿起桌上那兩個未動的火燒和用紙包裹的醬牛肉來到門口,溫潤如玉的聲音送出,火燒牛肉也緩緩遞到少年麵前:"吃吧，小兄弟!別餓壞身子!"少年先是一愣,抬起頭來用一雙眸子迎了上去。展昭心中一驚,那雙眸子似曾相識,清澈的閃動,泠泠的泛著三月江南的水氣,濕潤的如同兒時的自己。少年有些遲疑,雙手慢慢伸出隻輕輕接住火燒,頭兒一低輕語了聲:"謝謝!"即而起身跑進了雨裏。
"哎!小兄弟……"展昭本想拉住他,手指卻從那少年柔細的指間滑過，心中不由泛起一陣微波。望著遠去背影展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半晌愣在那兒,直到被店小二喚醒卻發現自己的衣衫在雨水潲濕了大半。
第二天,雖已雨過天晴,但空中彌漫的潮氣卻叫人渾身不舒服,展昭早早起來開始了雷打不動地巡街,當他提劍出發時卻發現自己劍柄上的劍穗斷了,穗子也不知了去向!想想那劍穗已跟了自己十幾年現在竟丟了,不由有些懊惱,苦笑了一聲算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撫。依舊提劍疾步出了府衙先來到"雲錦莊"訂做的一副劍穗,又開始了一天的巡街。整整一天,展昭總覺著身後老有一雙眼睛在不遠處注視著自己,而轉身望去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夜薯降臨,展昭準備回府時,又發現那雙濕潤的眼晴在不遠處望著自已,展昭有些沉不住氣了,身形一轉躲在街口拐角處靜靜地等著,果然片刻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展昭閃身出現,那人"哎呀!"一聲撞入懷中。定神望去還是那雙濕潤的眸子,隻是眸中填了幾分焦慮。展昭扶住那少年淺笑道:"你都跟我一天了,難道不累嗎?"少年吃了一驚,後退了幾步,大大的眸子驚慌而不安的望著他,雙手絞動著衣角,牙齒輕輕咬著嘴唇,一聲兒也不吭。展昭心頓時軟了下來,輕聲細語地問道:"小兄弟你別怕,一天下來想必也知道展某是什麼人,你因何要跟著展某?"那少年麵帶紅潤稍稍定了定神,也不多語隻從懷中掏出一個藍布包雙手遞給展昭。展昭有些意外望了眼少年那清潤的眸子,微微一笑竟接過布包,層層打開,一副鵝黃的劍穗映入眼簾。展昭一陣心喜後忙問道:"原來是被你拾到了!多謝!在下開封府展昭,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少年聽了隻是淡淡一笑轉身跑進了漆黑的夜色中,展昭竟忘追他在原地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