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服!”一聲大喊響徹在某大殿中。
觀此大殿,黑霧繚繞,無法判斷此殿大小,讓人醒目的卻是大殿右邊的高台。此台高約丈許,台上一麵鏡子,鏡大十圍,上橫七字,曰,孽鏡台前無好人。這正是十殿閻王殿中的第一殿。
“大膽,呂秋實,你竟敢在本王殿中如此口出狂言,死了還不服?”閻王殿正中坐著一個臉色漆黑,滿臉絡腮胡須的威武之人,哦,錯了,是鬼。隻是略顯滑稽的是此人身著正裝,但頭上卻是古時皇帝戴的冕冠,可謂古今相配啊。
“我就是不服,我生平雖無大善,但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啊,憑什麼要把我打入第一層地獄?”
大殿之下跪著一人,寸頭,圓臉,身材肥胖,一臉憨傻,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閻王,盡顯委屈。此人就是呂秋實。
也難怪呂秋實委屈,今年大四的他就讀於北市某知名大學,死前一天,剛剛代表學院蟬聯三屆校辯論賽冠軍及最佳辯手。一幫兄弟晚上慶祝,胡吃海喝,喝到一無所知。醒來卻發現身處地府,原來自己喝死了。
死了也認了,命苦不能怨政府。可關鍵是這第一殿的閻王秦廣王竟然要把他打入第一層地獄,想到書上對地獄的描寫,呂秋實隻感覺驚從心中起,怕向膽邊生。
秦廣王看著呂秋實一臉的委屈不由得心中火起,心想,本王審鬼無數,還沒有鬼敢跟我叫屈的,氣急:“好你個不知死活的小鬼,你冤枉是不?判官,宣布其罪狀!”
秦廣王左下一鬼向前一步,麵向呂秋實,高聲道:“殿下小鬼呂秋實聽好,你在世二十餘載,雖無大惡,但自十四歲起,便逞口舌之利,油嘴滑舌,巧言相辯,撒謊騙人,直至如今。況且你麵似憨厚,卻心思細密,典型的表裏不一!”
“小鬼呂秋實,本王判官所言可真?”
呂秋實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秦廣王嘴角一翹,看向判官:“判官,此等惡行該如何判處?”
“回我王,依陰司律令,當入第一層地獄拔舌地獄,以鐵鉗夾住舌頭拉長慢拽,生生拔下,之後送往第二、第三層地獄繼續贖罪!”
判官換音剛落,隻聽“吧唧”一聲,呂秋實渾身濕透,已癱在地上。
“哼,既然知罪,來呀,打入第一層地獄!”秦廣王得意啊,小樣,跟我叫屈,當本王是那麼容易糊弄的麼,多少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有意思的小鬼。言罷,便有小鬼欲向呂秋實走去。
“慢!”呂秋實一看情況不妙,先大喊一聲,“大王,在下不服!”
秦廣王感覺勝券在握,也不急:“說,有何不服?”
呂秋實擦了下臉上的汗,咽了口唾沫看了秦廣王一眼,回道:“大王,在下不服有三。第一,當今世人巧言善辯,逞口舌之利的數不勝數,難道這些人都要打入第一層地獄麼?第二,說我撒謊騙人,我承認,可是如今世上有不騙人的麼,大膽問一句,地府中的諸位有不騙人的麼,再者說,謊言有時候也是必要的啊,特別是善意的謊言,對吧?第三,說我表裏不一,這是我的錯麼,父母給了我憨傻的麵貌,難道我能對父母抱怨麼!”
秦廣王聽完,愣了一下,心想果然是個巧言善辯的家夥。答道:“你說的三點其實就是一點。”說完,秦廣王看了判官一眼。
判官心領神會,指著呂秋實道:“果然是巧言善辯,但你須知,這裏是地府,豈容你在此逞口舌之利?”摸了摸八字胡,接著說:“小鬼呂秋實,你今年22歲,可對?”
“沒錯。”
“你十四歲起便開始巧言善辯,八年的時間在你的一生中占據了三分之一還要多,可其他巧言善辯的人沒有你這麼短壽的,這些人要麼有善事相抵,要麼就直接認了,被打入地獄,哪有像你這樣無賴的?”判官得意洋洋的看了呂秋實一眼。
呂秋實無語了,死的早看來是真的不如死的晚啊。
“好了,眾鬼差,將呂秋實打入地獄!”秦廣王累了,不願意在跟呂秋實瞎扯了。
兩個鬼差架著呂秋實向大殿外走去。呂秋實滿臉的驚恐,一雙小眼睛不停地轉,突然——
“我—不—服!”呂秋實這一聲不服,聲音遠遠高於前兩句,隻是這次聲音中的顫音也更強了。
“大膽呂秋實,你竟敢三番兩次戲弄本王,你當真認為本王可欺麼!”秦廣王這次是動了肝火了。
“啪”的一聲,秦廣王一拍驚堂木,怒道:“來呀,將此鬼拿下,大刑伺候先!”
呂秋實眼看要皮肉受苦,極力掙紮,高聲呼道:“我要求查看生死簿,我要求查看生死簿,我要求查看生死薄!”
判官看不過去了,見過無賴的,沒有見過這麼無賴的,大喝道:“小鬼呂秋實,你以為生死簿是你說看就能看的!”
此時執行的小鬼已經擺好架勢,準備開打了。呂秋實一看沒有辦法了,心想,既然打要挨了,地獄也要下了,那還在乎什麼王不王的,過過嘴癮也好啊。於是開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