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棟矮小的樓房擠在一處，樓房之間的間隙隻約莫一指寬，依稀從樓房的間隙間可以看到屋後緊靠著的一條河水，雜亂的電線在房簷的邊緣延伸，被樹葉擋住了去路。繁盛的枝丫之間可見一層層的窗戶在隱約反射著殘陽，洗的發白的衣物掛在陽台外幾處生鏽的鐵架子上。樓梯口緊挨著路邊，狹小的過道有細碎的光線落入，灑在牆上斑斑駁駁的廣告紙上。
檸陽還從不知道在這個小鎮上還有這樣一番景象，雖不至於破落，但也處處透露著頹敗的氣息，讓人極不舒服。
還不等檸陽回過神，雨苼就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將曬在架子上的一床被子抱在懷中，腦袋在被子上蹭了蹭，後回過頭看到檸陽還在愣神，雨苼微微俯頭，不知不覺歎了口氣。
輕微的歎息聲在這安靜的片區卻分外醒耳。檸陽回過神，看到雨苼正沉默著看著自己的腳尖，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神情可能不妥。於是檸陽也小跑著朝雨苼過去，抱起雨苼手中快拖到地上的被子，衝雨苼一笑，努努嘴說：“是這個樓梯口嗎？”
雨苼抬起視線，看到一縷透過枝葉的紅陽打在檸陽微笑的臉上，像被顏料塗抹了一般，竟有些滑稽。突然雨苼就覺得這個女生也沒有那麼討厭。
“嗯。上一層便到了，我爺爺腿腳不好，住在一樓生活也方便些。”
“那我們便上去吧。”
“嗯。”
畢竟樓層低，三兩步便也到了。雨苼讓檸陽抱好手中的被子，從口袋中掏出一串叮當響的鑰匙，從中摸出一把，插入鎖孔。隨著彈簧的“哢擦”聲，門打開了，還未進門，檸陽便聽到了一陣咳嗽聲。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咳咳咳……久久，你回來了，今天怎麼晚了些。”
雨苼將自己的拖鞋遞給檸陽，示意檸陽換上，自己則赤著腳朝屋內跳去。檸陽仔細看，是一雙粉色的小熊拖鞋，雖有些舊，卻幹淨的很。屋內傳來雨苼的聲音。
“爺爺，我今天回來的晚了，是跟一個同學討論問題去了，明日老師要我們對話，同學也來了家裏，我們要練習下。我們會小聲點，不會吵到爺爺的。”
“你們去學你們的吧，我再看會報紙。等會隔壁棟的你張爺爺來叫我去公園。鍋裏已經煮好了麵條，你餓了自己去鍋裏撈……咳咳咳……”
又傳來一陣咳嗽聲。
“爺爺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檸陽立在門口，看到雨苼從房間退出來，輕輕地帶上房門。
雨苼看到檸陽還在門口等著，手上還抱著她的被子，才突然想起來應該先安頓好檸陽。雨苼衝檸陽抱歉的一笑，習慣性的吐了吐小舌頭，又火急火燎的衝到檸陽跟前，抱起檸陽手中的被子，對檸陽說：“抱歉，讓你久等了。你跟我來。”
檸陽倒是覺得回到家裏的雨苼很是少見，似乎與這般年紀的少女沒有什麼不同，隻是在學校不知為何又像另一個人。檸陽換好拖鞋，從玄關轉角進入客廳。
不大的屋子，卻似乎被東西擱置的滿滿當當。右手邊的客廳裏放著一張方形的木質餐桌，許是年代久了，木頭有些暗沉。桌麵上搭著一塊格子桌布，中午吃剩的菜盤擺在桌子上，被一個網紗罩住。桌角放了一個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旁邊立著幾個不知名的藥瓶。餐桌旁邊淩亂的擺著幾把木質椅子，幾個塑料袋放在椅子的腳邊。客廳的另一麵又有一木扇門通向陽台，從餐桌後的玻璃窗戶可依稀看到陽台上的盆栽。細細的斜陽透過玻璃照在昏暗的客廳，顯得有些不真實。經過客廳的走廊往裏走便有兩扇門，其中一扇門上貼了一個可愛的福娃。
雨苼用腳踢開貼了福娃的門，檸陽隨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