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餘曉萱走近了才發現他衣服上都是斑斑的血跡,不禁詫異道:“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沒事……”
“都流血了還說沒事?”餘曉萱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怎麼了?我聽小希說你的朋友出了意外,難道是因為那個?”
陳傲冷冷地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可我們是……”
“朋友,對吧。普普通通的朋友,見麵打個招呼的交情,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陳傲無所謂道:“所以你不用管。”
“就因為是朋友,我才要管!”餘曉萱難得地強硬一次,拉著陳傲的手說:“我帶你去醫院。”
“我說了,不用。”陳傲甩開餘曉萱的手,淡然道:“我承認,我很喜歡你,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喜歡到現在,但你不必覺得欠了我什麼,一直以來都是我這個煞筆在自娛自樂而已,所以請收起你的憐憫,我不需要。”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餘曉萱愣住了,張著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陳傲與她擦肩而過,漸行漸遠,步履蹣跚。
是有太多的苦楚憋在心裏了麼?
看著他那微微佝僂的背影,餘曉萱悄悄攥緊了衣角,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心疼。
……
直至第二天下午,天空依舊陰霾一片。
市西郊的公墓裏,白發送黑發,潤土埋骨。
今日下午,高二(6)班的全體學生全部曠課,陸陸續續地趕往公墓。
六十餘人,全部手執黑傘身穿黑衣,男女分開站立,漸漸組成了兩個整齊的黑色方陣。
魏小華站在隊列的最前方,扭頭看了眼站在三米外的韓伶伶,由衷地感慨道:“謝了……真沒想到你也會來。”
往日與魏小華可謂是不共戴天的韓伶伶隻是聳了聳肩,麵無表情地說:“終究是同學一場,應該的。”
“嗯。”
魏小華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條白布係在胳膊上,走到墳前,一絲不苟地上香敬酒,最後跪在墳前,伏身一拜。
“兄弟,一路走好。”
話未落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扔掉了雨傘,對著那座孤墳深深鞠躬。
珊珊來遲的洛小希看到這一幕,略微有些詫異。
這個一直外人被視作渣滓聚集地的班級,似乎有種很特殊的凝聚力。
斜斜的細雨開始從空中飄落,沒有人注意到,有個黑色的身影正踏著石板台階,一步步地艱難走來。
他手上拿著一捧白菊。
洛小希是最先發現的人,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人,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終究是老陳家的種。
魏小華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淡然一笑,站起身,走回到隊伍的前頭。
隨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回頭看著他,沒有嘩然也沒有驚訝,隻是默默地向兩邊走開,為他讓出一條筆直的通道。
他瘸著腿,一拐一拐地從兩個方陣中間穿過,站在墳前,把手裏的白菊輕輕放在地下,凝視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良久,這才屈膝跪下,一臉的悲切。
他隨手撿起一顆尖銳的石子,用力刺破手心,把血灑在墳前,聲音沙啞:
“一命償一命,我誓殺劉無心!”
秋雷隆隆,一場醞釀了許久的磅礴大雨,應聲般地傾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