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待會可能就要投入西湖的懷抱,張富就是膽子再壯,也得哆嗦。
“琰兒爺,這幾年你要我辦誰,我老張都沒有廢話過半句,我也知道那是您瞧得起我,給我個上位的機會……可我小小一個黑道大哥,手底下就那麼幾票人,您讓我去跟李三爺叫板,那不是……那不是讓我去找死嗎?”
“閉嘴!”沐琰眉毛一挑,拆開一包新的至尊南京,彈出一根點上,不再假抽,破戒狠狠吸氣把一啖濃煙全送進了肺裏。
“你要活命,好說,拿李老三的人頭來換。”
張富苦苦哀求:“琰兒爺,給條活路啊……”
沐琰一腳就踹了過去,直接把中年發福的張富踢翻一個跟頭,這個向來如謙謙君子般溫潤如玉的年輕男人此刻滿臉的暴戾,啐了口,罵道:“老子現在就把你剁八塊扔西湖裏!”
一直喝茶看戲的光頭男人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開口笑道:“琰兒爺,這兒倒是處好地方,還是別弄髒了。”
張富心中大喜,他清楚這個男人的話語的分量,於是連忙給光頭男人磕了兩個頭,都是脆響的。
看到手下的慫樣,沐琰想也不想又是一腳踹了過去。一腳踹完,還不解氣,接連又加了幾腳。要知道,他穿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登山靴,鞋頭都是鐵裹的,幾腳下去,張富嘴角都掛了血,估計內傷是沒跑了。
“滾!”沐琰好氣沒氣地罵了句。
張富如獲大赦,沒敢站起來,連滾帶爬地溜出了雅間。
張富一走,沐琰臉上的陰霾立馬消散,換上一副嬉皮笑臉,拉開椅子走到那個光頭男人身旁,端起茶杯牛飲而光,笑道:“青哥,難得來這邊一次,怎麼說也得玩玩不是?光看戲不動手,那多沒意思。”
光頭男人哈哈一笑,提起茶壺,幫沐琰斟了杯茶,七分滿。
“琰兒爺,這次我從雲南帶過來的幾個兵,可都被你借走了,這樣還要拉我下水,那也未免太不厚道了。何況就算我再怎麼孤陋寡聞,李家閻王的名兒我還是聽說過的,要對付這麼一號人物,不簡單。”
“李老三哪能跟青哥你比,他最多就一個土財主!”
“琰兒爺,你也不用忽悠我了,李老三有多大的能耐,大家都清楚。”光頭男人輕輕敲著杯沿,淡然道:“不過既然一場來到,也不能光瞧熱鬧不湊熱鬧,我就隨便玩玩吧。”
沐琰暗暗鬆了口氣,心情大好,笑道:“那先謝了。”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那就不妨漏點消息給你, 明年年初中央會出台某些針對涉黑團體和灰色商業的政策,至於內容是什麼,不方便跟你說太多,不過李老三和餘洪泉肯定會因此割塊不小的肉, 琰兒爺,長三角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容不下三個人也容不下兩個人,一個人獨占江山,正好。 琰兒爺,話我就說到這裏,能不能做長三角第一人,就要看你有沒有膽量把餘洪泉也一並拉下馬了。 ”
沐琰不動聲色,打哈哈說:“看情況看情況,咱還年輕,不急。”
光頭男人會心一笑,就此揭過,扯開話題。
又抽了幾根煙,聊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屁話。光頭男人以約了水靈妹子要趕著行快樂事為理由準備閃人,沐琰倒也不挽留,隻是在他起身的時候,看似漫不警心地說了句:“陳無雙如果硬是要入局,長三角豈不是變成李家的天下了?”
光頭男人微微一笑,不以為然,拋下一包本地不常見的玉溪煙,轉身離去。
沐琰撕開那包煙的包裝,彈出一根點上,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陳姓小子那邊,有洛家的扛旗狐狸,有李閻王,扳指頭算一算,沒準還能把皇城那位無雙給搭進去,不過他這邊也不差,紮根杭城多年的老沐家,加上一個天津隱姓埋名多年的老怪物,還有剛才那個雲南老財主“青哥”,以及灰色大梟餘洪泉,足可一戰。
沐琰扭頭望向窗外的宜人景色,喃喃自語:
“我倒要看看你陳家男人的骨頭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