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卻說王尚儒辭恩師田武師後,一沿江而下向琅琊而去。他此刻了卻了盟國叛亂,自己又身重傷,一上倒也不急切,由獅子驄走走停停,隻要是朝著琅琊方向走,便獅子驄偶爾停上一停,吃些青草,王尚儒也不催趕。
這般時停時走、不疾不徐地行了半月有餘,方從平城至琅琊。
行至城門處,那守城門將遙遙便瞧見是丞相王尚儒返,忙上前見禮,又見歸朝的隻王尚儒悻悻一人,未見大隊兵馬,便小心問詢道:“何以隻丞相一人還京,卻不見其他人?”
王尚儒慘然一笑道:“我身重傷,早與隊伍失散了。”
那門將又問:“可近日來也未曾見過有其他將軍率軍歸來,莫不是?”
“大膽!”王尚儒怒喝一聲道:“你認為我軍會大敗而歸嗎?那逆賊戊伮早已我一槍挑死!”王尚儒這一動怒,牽動傷處,隻覺心口一陣劇痛,但他此刻嗬責那門將,不可輕易表露,隻得咬牙忍。
那門將深悔自己一時口無遮攔說錯了話,忙又問起其他道:“丞相京後,去何處?”
經此一問,王尚儒心中也是一凜,暗:“是啊,我該往何處,我是府中休等候稟,還是去李府告李小姐士淵的死訊,還是不等宣調,到宮中報訊?”王尚儒一時心中拿不定主意,隻找個人來痛飲一場。他輕歎一聲道:“煩請你去薛晉勇薛相和劉適楓劉學士一同到我府中一敘。”
那門將答應一聲,便去尋薛晉勇、劉適楓。王尚儒進了城門策馬向府中而去。
一穿街過巷片刻間便已至府門前。王尚儒勒馬停駐,但見那府門緊閉,為敞開待客,門前也無家丁把衛。王尚儒心道自己征戰在外,自家的門前竟也如此冷。王尚儒一聲喟歎,下了馬徑自走去推開府門。
府門一開,便見仍是從前那般的院落牆闈,幾丫鬟家丁湊在一處相互說話逗悶兒,似乎也無人發現府門推開,無人發現自己主子已然來,過他們徑自將馬栓好向內堂而去。然王尚儒不在家中,這家中的下人也是閑散得很。
王尚儒也無暇去理他們這群下人,此刻他早已急不可耐地去見到他的夫人。趁著丫鬟家丁們不備,穿過庭院來到後堂房中,推開房門,然見謝曼寧正坐於房中。王尚儒不在的時日中,謝曼寧終日便守在房中一不出門、二不見客,隻盼著王尚儒歸來。下人平時偷懶耍滑,也從不過問。
此刻房門一響,忽見亮出閃出一人。謝曼寧還道是下人未得準允便擅自闖入,隨口便嗔道:“好個沒規矩的,進我房門竟連禮數也不遵了嗎?”正要起身訓,猛一見眼前之人卻是自家夫君王尚儒,一時又驚又喜。念一半年有餘,半年來念擔心之情也無法抑製,忙撲上前去偎在王尚儒懷中止不住地抽泣。
王尚儒一時竟也情懷激蕩,緊緊攔住嬌妻,在的額頭上不住親吻,又在耳邊輕聲說道:“夫人,煞為夫也。”
謝曼寧抽噎一陣,離開王尚儒的身子,見王尚儒仍穿著戰甲,便一邊拭淚,一邊笑著說道:“瞧我乍一見夫君竟一時失態,卻忘記了為夫君卸甲。”說著便又上前替王尚儒卸去了身上的祥雲暗銀甲。
王尚儒看著愛妻手中自己的戰甲,又到自己身重創,此生無法征戰,不由得輕歎一聲道:“曼寧,你將我的這身戰甲丟了吧,我此生恐無穿此甲之日。”
謝曼寧聞聽此言不由得一怔,呆呆地望著手中的戰甲,輕撫著甲上的祥雲,問道:“夫君何出此言?”
王尚儒不忍見愛妻傷懷,笑著過謝曼寧坐於榻邊,談笑風生般地將這半年來戰場上的風譎雲詭一一講出,如何與宋軍兩敗俱傷,如何去往魏平叛,士淵如何陷害,自己如何與戊伮血拚,如何胸口中錘,如何槍挑戊伮,又如何恩師搭救等等驚心動魄之事,此刻在嬌妻麵前竟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雖王尚儒說的不痛不癢,但謝曼寧卻聽得驚心動魄。忙解開王尚儒的衣襟細細查看,見王尚儒胸前已無異狀,卻還是忍不住詢問道:“可好全了嗎,留沒留下病隱疾?”
王尚儒一笑道:“恩師早已言明,我這傷好不徹底的,所以我此生都不可去征戰。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多在夫人身邊陪伴夫人。”說著一伸手將謝曼寧攬入懷中,輕聲道:“曼寧,我此番來,你也該為我琅琊王氏一族留一支後了。”
謝曼寧臉上一紅,嬌嗔一聲,卻還是軟倒在王尚儒的懷中。
一番溫存後,府中下人也已得家主還。王尚儒肅正衣衫後,出得房門過一府中家人道:“我城時曾一守城門將去替我邀薛相、劉學士二人到府中一敘,這般久他二人尚未到,是沒過那門將的話。這樣,你是我府中家人,他們必然認得你,就勞煩你去替我走一遭,將他二人請到府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