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一個人慢慢的走在長廊之中,頭頂燈光慘白。兩旁都是一扇扇的鐵門,遠遠的看不到盡頭。他隨便打開了身邊的一扇,進入,看到玻璃內間中被束縛的唐寅。那個讓他一直掛念擔心的人,抬起血肉模糊的臉看了他一眼,隨即身體四分五裂,雖然隔著玻璃牆,謝文東似乎依然可以清楚的聽見骨肉分離的聲音。鮮血四濺,他衝上前去按著麵板上複雜的儀器按鈕,人卻已經無法死而複生,隻是破碎的倒在地上,兩隻毫無生氣的眼睛始終盯著他,似乎在問,“我等了你這麼久,為什麼你沒能救我出來?”
“不——!!”謝文東猛然驚醒,整個上身仰坐了起來,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隊長東哥的叫了起來。
“沒事吧東哥……做噩夢了?”王浩過去扶住他,其他人也都關切的看了過來。
謝文東還未從剛才夢境中的場景回過神來,臉色慘白,眼神中帶著驚懼。他掃視了四周一圈,發現自己仍然在之前營救阮棠的“憤怒之間”裏,這才慢慢平靜下來,低下頭去用手揉按著太陽穴。
頭痛欲裂,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謝文東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現在紅得嚇人。“多久了……”他沙啞的第二次這樣問著,並嚐試站起身來。
“兩個多小時了……隊長您別著急,慢慢來。”林奇力和阮棠也趕緊過來把他按回去。
“都這麼久了……我們得馬上繼續…………”謝文東說完這句話深呼吸了一口,伸手推開其他人,仍堅持著站了起來。
“我建議你還是坐著或躺著歇幾分鍾再站起來會比較好。”一旁的褚丞推了推眼鏡。他心中、驚訝,那種深度的昏迷,居然可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中蘇醒,這個奇跡再一次證明了對方頑強的生存欲望。他突然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起了濃烈的好奇心,第二次推銷起他配的藥劑,“現在很難受吧,要不要來一針鎮痛劑?”
這次謝文東沒有再拒絕,苦笑一聲道,“比起鎮痛劑,我現在更想來一針興奮劑……”不是他現在有多信任褚丞了,而是他知道,與最初時不同,褚丞現在必然已經或多或少的知曉了一些輪回世界的規則。以此人的頭腦不會看不出,現在的這個場景,一切都是圍繞著謝文東來運轉的。一旦自己出現什麼差池,其他隊員則無法通關,所有人都會葬送在這裏。所以,褚丞起碼在此刻,不會對他不利。
“興奮劑,也有的。”褚丞聽了謝文東的話,像變戲法一樣從一堆瓶瓶罐罐中抽取了一管針劑,給謝文東注射進去,“那些化學試劑中,可以配置出來最多分量的就是這兩種,我想這也許是豎鋸,或者說是你們口中的主神特意安排的。”
謝文東點了點頭,任由對方注射。他注意到了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眼,有些詫異道,“這怎麼回事?”
“哦,這個是剛才東哥你嚴重失血,隻有朱大夫和你血型相同,他一針一針給你輸的。”王浩馬上接茬。
謝文東看了褚丞一眼,微笑點點頭,“感謝褚醫生,這次多虧你了。”
“既然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又怎麼會不出力呢,隊長大人。”褚丞依然是一副倨傲口吻,冷冰冰道,手下動作卻極其麻利。“好了,藥效過幾分鍾才會發作,你最好休息到那個時候。”
“東哥從來不遵醫囑……”王浩小聲的咕噥了一句,果然聽見謝文東道,“多謝你的好意,可我不能再等了。”便無奈的朝褚丞一攤手,意思是你瞧,我說的吧。
謝文東的臉上帶著一股決意,沒有讓任何人攙扶,一步步雖慢、卻堅定的走在最前方,帶領中洲隊一行人離開了“憤怒之間”,向著剩下鐵門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間都發生了什麼,王浩為什麼又可以說話了但似乎仍未恢複言靈能力,阮棠得到了多少獎勵點等等,但他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去問。
七個代表著人類七宗原罪的房間,到現在為止已經走過了五個……謝文東看著麵前這最後的兩扇鐵門,與腦中噩夢的記憶不斷重疊,一時間竟有些躊躇,不知道選哪一個好。哪怕他明知道這兩扇門裏應該就是剩下的那兩個隊員,就算這一間不是下一間也一定會是,不差這一步,可他仍然猶豫著——他已經不願再多等一刻。夢中的經曆揪著他的心髒,讓他心有餘悸,他真的有些害怕,唐寅等的時間過久會不會出什麼事。關心則亂,豎鋸從來都明確告知規則並由遊戲人一步步自己經曆,不可能提前進行,如果有時間限製也會說明並給予明確的計時。這些道理他自己都能說出,此刻卻不由得也懷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