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王浩!你在幹什麼!?”別人接連的反對已經讓褚丞覺得碰壁,此刻竟然連王浩都做出這種舉動,當即又驚又怒,但腳上帶著嚴重傷勢的他實在無力掙開王浩壓上的全身重量,隻得對其怒吼。“你瘋了!?放開我!!”
王浩卻任對方怎麼罵也不說話,低著的頭看不見表情,隻是死死抱住褚丞的雙腿,沒有任何要鬆開的跡象。無法反駁對方的言論,無法在近乎背叛對方的時候還有臉去麵對,王浩隻能用這種沉默的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心中也打著鼓,可就是不想在這時,在這裏放棄東哥。他做不到。
“王浩——!!”褚丞也終於看出了王浩的心思,簡直怒不可遏,青筋都在額上爆出來,也顧不得隱藏身份了。“你真是不可救藥了!居然幫著外人!!”他嘶啞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傷心,氣極的狠狠打了對方後背幾拳,王浩仍然不肯說話也不肯放手,但逐漸身子顫抖,最後竟抽起鼻子來。
“…………”他的抽泣,伴隨著身體的顫動傳到了褚丞身上。褚丞怔住,驀然安靜下來,慢慢的放下舉起的拳頭。他的眼神頹然,失落,又帶著心疼,把手慢慢的放到剛才打過的地方,輕輕的撫了撫。也不再掙紮,而是拍了拍王浩的肩,許久後低聲道,“我知道了…………”
王浩頭埋得更深,箍住對方的手臂漸漸鬆開,褚丞蹣跚的走回了房間的中心處。他挑起一絲苦笑,手指虛點了下後麵的人,重新看向謝文東。“這,足夠資格成為你的同伴了吧,謝先生。”
謝文東迎上那目光,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早已把王浩看成是我的兄弟。我謝文東,永遠不會拋棄自己認定的兄弟。”
“最好如此。”褚丞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出心裏的後半句——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他抬起手,撫上了密碼盤。
情勢急轉直下,劉國彬被震得躲在後麵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陸少源眼看著連褚丞都轉了念,知道這回肯定是回不去了,頓時心如死灰,連忙對著林奇力做舉手投降狀,“好了好了,我絕不再妨礙你,大力你把武器放下好不好……不就晚回去一會嘛,是我剛才急瘋了才說出那種話,你別見怪,別見怪啊。”
見對方不為所動,他又連忙看向謝文東,哭喪著臉點頭哈腰,“隊長,剛才我真是冒犯您了,我腦子現在也不太清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這一次好不好……真的,我也是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您就當我之前放了個屁!”
謝文東沒有理睬陸少源,隻是對林奇力做了個手勢,示意其過去輸入密碼,而他自己也走上前去。房間中心,謝文東、林奇力、褚丞、阮棠四人站在了一起,相互間隔不到一米,卻被這幾乎看不見的玻璃隔著,互相碰觸不到對方。謝文東環視了眾人一周,按下了第一個字母,阮棠是第二個,褚丞則按下了第三個,隨後是林奇力,彼此按照所得字母後麵數字的順序,一個一個的將密碼分別輸入進去。直到十二個字母全部輸入完畢,密碼盤操作台下壓著的鐵門門鎖緩緩開啟,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通往最終考驗之地的最後障礙,終於被打通。
也許下麵是有聲控燈的,轟隆隆開門的聲音使下麵明亮了起來,可以看到下一層的地麵離這裏不到兩米。謝文東二話不說第一個跳了下去,而在視線完全展開的同時,他的目光就死死的釘在了房間唯一的物體上,再也不能移開,以至於其他人有沒有跟著跳下來、什麼時候跳下來的,他完全沒有去注意。
“唐寅…………!”
那是一把固定在地麵上的鐵椅,不大,椅背也不高,堪堪容下了其中那個清瘦的身影。唐寅坐在那裏,穿著一套嶄新的白色運動衫,頭上戴著之前和林奇力秦蘭一樣的鐵盔,將耳目都遮蔽了起來,喪失了聽力和視力,隻露出了那標誌性的、微微翹起的嘴角。他的手沒有被禁錮,隨意的搭在椅子兩側,雙腿卻被鐵銬牢牢固定在了椅子麵和椅子腿上,無法站起或移動。但即便看不到也聽不到,感官極其靈敏的唐寅在謝文東落地的瞬間也突然扭頭朝向了這個方向,兩道目光仿佛透過了鐵皮,鎖定了這個突然闖入的生物。
謝文東的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他站起身就要朝唐寅跑過去,卻突然踢到了放置在他前方、但之前直接被他忽略了的錄放機。小小的機器被踢得飛出了一米遠,幾乎快散了架,清脆的撞擊聲終於使謝文東回過神來。他強忍下心中的激動,先回頭確認所有人都以到齊,再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周邊。這裏幹幹淨淨,沒有其他擺設,除了放置唐寅的椅子和錄放機之外,在唐寅正後方的牆上,貼著一個計時器,上麵標示著鮮紅的電子數字“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