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就看見他們,真是晦氣……”
“……”
聽見眾人的嘲諷,安母的表情一瞬之間有些凝固。
“辭兒……”
楚辭苦笑一聲,“咳咳……母親,我沒事。”
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安母心疼的撫了撫楚辭的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這都是她造成的。
隻能微微的歎了口氣,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楚辭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隻需再忍幾日,他便可以讓所有無知的世人閉嘴。
隻是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所以無論如何,他現在都不能暴露身份。
突然楚辭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掃視著自己,那赤裸裸的視線,就仿佛看穿了一切,直達他的內心深處。
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很不好,幾乎是下意識的,楚辭便抬頭望去。
蘇溶月正安靜地站在離安母的不遠不近的地方,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麵色恭敬地微微垂頭,青絲垂落下來,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顏。
乍一看,還真有幾分丫鬟的味道。
蘇溶月麵無表情,但眸中卻透露出幾分戲謔。
紅唇微動,還裝?你騙得了安姑姑,騙不了我。
這楚辭演戲的功力還真不是蓋的,方才他一瞬之間透露出來的淩厲之氣,她可沒有錯過。
如若不是她通過青行珠找到了他那所宅子,發現了端倪,恐怕連她都會被楚辭這高超的演技騙過去。
這邊安母正在走神,方才的奴婢也走光了,故現在此處沒有旁人。
楚辭也就稍稍卸下了一部分的偽裝,漏出冷漠淡然的眸子,平靜的注視著她。
很明顯,在蘇溶月用那種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便知道蘇溶月已經看穿他了。再加上剛剛那句唇語。
這已經說明了一切,所以楚辭自然也就懶得再裝了。於是兩人便這樣隔著安母,毫無顧忌的對視著。
倏忽,麵無表情的楚辭突地勾起有些發白唇但是依然性感的薄唇,邪肆一笑,唇角微微一動:
不想死的太早就別亂說話!
蘇溶月眯了眯雙眼,喲,也會唇語啊。
而後盯著他的唇仔細一看,臉色驀地一黑。
死你個大頭鬼!真是個囂張的臭男人!
這才是真正的楚辭吧,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一個“人比花嬌”的病秧子,實際上就是個無比囂張的偽君子!
蘇溶月憤憤的怒視著對麵剛威脅完她,然後又是一副虛弱的快要倒地樣子的楚辭。
“說來就來的演技,說病就病的楚辭。”
蘇溶月輕聲嘟囔道。
這一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落入楚辭的耳中。
楚辭心裏不由得有些詫異,居然還編了一首如此……貼切的詩?
說來就來的演技,說病就病的楚辭。
嗯……其實還挺符合他的。
楚辭如是想到。
蘇溶月無語的看著楚辭那一閃而過的滿意之色,一臉黑線。
估計這楚辭身體沒什麼毛病,是腦子有毛病吧……
正當蘇溶月麵色變化多端的上下打量著楚辭之時,楚辭麵色忽的一變。
“咳咳咳咳……王姐,世子……”
一聽見郡主和世子來了,安母立馬回了神。
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了身著金色羅裙豔絕絕倫的楚嫣,和一襲玄衣笑意盈盈的楚玨。
看到眼前的金童玉女,安母有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便恢複如常了。
靜姝郡主美則美矣,但是卻美得枯味乏燥,和月兒比起來,確實差的遠了去了。
月兒是美得既惑人又靈動。
郡主隻是美得豔麗罷了。
至於陌玉世子,倒真是應了一句話,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之前一直被困在庭院之內,沒有機會出來。隻是聽說世子楚玨,不僅才高八鬥,而且俊美無雙。
如今看來,這話倒是不假。
不過……單說容貌的話,辭兒顯然更勝一籌。
安母雖然一直在觀察兩人,但也沒有忘記禮數。
忙屈身行禮道:“妾身見過陌玉世子,靜姝郡主。”
蘇溶月低著頭,學著之前見過的那些奴婢那樣,恭敬的行了個禮,“奴婢參加陌玉世子,靜姝郡主。”
少女的聲音如黃鸝般悅耳動聽,行禮的動作既漂亮又優雅。
楚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沒有看見安側妃身後女子的外貌,隻看見了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段。
楚玨到底是個世子,是不能在一個丫鬟身上停留太久的,故楚玨看了一眼之後便又重新把視線放到楚辭和安側妃身上去。
楚嫣就更不用說了,從剛剛和哥哥來的路上看到楚辭和安母起,便一直盯著他們不放,怎麼可能注意到其他人。
楚嫣抬著頭,一臉的高傲。看見安母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個禮之後,頭抬得更高了,眼中的鄙夷之色也更甚了,但她卻並未發作。
好戲還沒開始呢,她可不願意把他們玩壞了。
想到等會兒給他們準備的驚喜,楚嫣的眼底劃過一絲狠辣,“起來吧。”
聽到楚嫣發話,蘇溶月和安母起身,“謝郡主。”
這次楚嫣不再作答,隻是無聊地用纖纖玉手把玩著胸前的青絲。
一時之間,氣氛又陷入了詭異的尷尬之中。
楚玨隻得先開口向楚辭問候道:“王弟,本世子方才見你似乎又病的嚴重一些了,便擅作主張,派人前去給你請京城醫術最好的大夫來給你診治。沒有詢問你的意見,你不會怪罪王兄吧?”
楚辭感激一笑,還沒來得及開口,楚嫣便出言嘲諷道。
“就他這病入膏荒的樣子,能給他請大夫來續命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豈有責怪之理?”
楚辭麵色一僵,本來充滿希冀的眸子又緩緩暗了下去。
“王姐說的沒錯……世子這是為了我著想,豈有責怪之理,倒是我應該謝謝世子。”
見楚辭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楚玨心有不忍,忙出口安慰道:“王弟你莫要把嫣兒的話放在心上,你定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