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奇怪的山峰
看到了那些包裹,我們集體愣了一下,然後撒了歡似的向它們衝去。我們跑得很快,一路上不停地跌倒,渾身沾滿了積雪,如同一個個雪人。
一共有六個包裹。我們看著它們,旁邊有人喃喃自語了幾句,然後一個個惡狠狠地撲了上去,接連有四個包裹被打開了。
我急不可耐,探頭往裏麵一瞧,結果差點吐血。
包裹裏裝的都是科考儀器,沒有一樣是可以吃的,而且它們已經被摔的七零八落了,各種零件混在了一起,沒有一件是完整的。
我無力地站起身,低頭看著這堆垃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扭頭看了李應龍一眼後,不禁渾身打了個冷戰,心說這小子不會真是個缺心眼吧?
李應龍臉色蒼白,嘟囔道:“團長說了,這些都是進口貨,每一件都能夠頂得上幾百斤糧食。”
我無話可說,心裏隻想哭,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
李應龍不敢看我們,緊接著又打開一個包裹,往裏麵看了一眼後,大叫起來:“這裏麵有吃的!”
我有點不相信,立刻撲了過去,用身體撞開李應龍,雙手扒在包裹口,就看到了滿眼的壓縮餅幹。我喜出望外,伸手又往下麵掏了掏,竟然發現了棉大衣,大概數了數,有十幾件之多。
我抬頭仰望天空,心說菩薩保佑,李應龍並不是個傻瓜。有兩個隊友合掌拜了拜,然後十分慎重地打開了最後一個包裹,結果顯示我們運氣不錯,裏麵是兩頂帳篷和大量的照明設備。
所有人都歡呼起來,我們圍攏在這兩個包裹前,不停地笑,不停地流眼淚,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壓縮餅幹、棉大衣和帳篷,這些東西都不怕摔,而照明設備已經不同程度地損壞了。手電的情況還好,主要是煤油燈,燈罩大多摔碎了,油也灑了不少。但顧青雲認為它們還能用,隻要修一下就可以了。
李應龍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但他不確定這些物資是否夠用,便提議繼續去尋找。但顧青雲說我們現在必須返回了,否則留下來的人必死無疑,等明天天亮的時候,我們再出去尋找也不遲。
我有些抗拒,就問顧青雲:“其他人該怎麼辦?”
他看都沒看我,道:“祝他們好運。”
我看著顧青雲,最終選擇了閉嘴,其他人也默默無語。祝他們好運,這是一句流著鮮血的祝福,如同永別贈言。
我們不再停留,全部都穿上了棉大衣,再將那兩個包裹紮好,輪流拖著它們向回走去。
一路無話,當我們看到留下來的人時,太陽已經落山了。他們從很遠處就跑了過來,在看到了那兩個包裹後,激動得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天黑前,我們根據顧青雲的建議,走了一段距離,找到了一塊突起的岩石,在背風麵搭起了兩頂帳篷。我們分成兩組,帳篷搭好之後,就都鑽了進去,把自己裹在棉大衣裏,緊緊地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顧青雲說的一點沒錯,他很快就修好了幾盞煤油燈,並在帳篷裏點上了。橘紅色的火光充滿了整個帳篷,讓人感覺溫暖。但我的心卻是涼的,心裏想著失散的隊員,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天黑下來了,外麵的風如同巨大的鞭子,不停地抽打帳篷,啪啪作響。我心裏堵得慌,就鑽出了帳篷想去尋找那些隊員,但不到一分鍾,人就扛不住了,這時我才完全明白,顧青雲為什麼要選擇放棄。
睡覺前,我們啃了點壓縮餅幹,因為沒有容器,無法燒水,我們隻得將雪含在嘴裏,等融化後再慢慢咽下去。每個人的腮幫子都鼓得高高的,我們看著對方滑稽的樣子,都笑了。
科考隊裏並不都是專家,比如有個從江蘇來的隊友就提出了他的擔心,這個地方到了晚上會不會有野獸出現?
我一聽就樂了,顧青雲對他道:“這個地方的海拔超過了六千米,如果遇到會動的,那一定是鬼。”
那位得到這樣的回答,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放心了,閉上眼睛就睡著了。我也困得不行了,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讓人虛脫,我剛閉上眼睛,人就沉了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我用力揉了揉臉,走出了帳篷,看見有幾個人正抬頭盯著天空發呆。我走上前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我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幾天,如果救援飛機不能及時趕到,我們比掉下來摔死的那些隊員也好不到哪裏去。
幾個人同時歎了口氣,很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悲愴。這種感覺非常的窩囊,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