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顧青雲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道:“我們是幸運的,比起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我們還可以等待奇跡發生。”
我點點頭,看著他,什麼也不想說。
剛吃完早飯,我就感到一陣頭痛,緊接著,大多數人都出現了這種症狀。顧青雲說這是高原反應,往往會出現在到達高原的第二天,隻要堅持幾天,這種症狀就會自動消失。
我們看著他,全部搖頭,天知道我們還能夠堅持幾天。
緊咬牙關,拖著酸痛的身體,我們出發了,坐吃山空等同於自殺。不過,是否能夠找到其他生還者,誰也沒有提到這個問題,每個人都知道,那種可能性是極其渺茫的。
出發前,顧青雲提出更換尋找方向,他說我們應該擴大搜尋範圍,這樣遇到物資和其他人的可能性會比較大。我們照他說的做了,可是,我們這次的運氣很背,中午過後依然一無所獲,隻能夠選擇返回。
這種尋找方式效率極低,讓人為之崩潰。想在太陽落山前回到營地,我們就必須在中午時分返回,整個下午都在走回頭路,隻能把希望寄托到明天。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在太陽西下的時候,我們終於看到了遠處的營地。就在這時,走在隊伍最前麵的顧青雲卻停下了腳步,我以為他走不動了,就趕到他身邊,問他要不要休息一下。
顧青雲搖搖頭,指向左側一座高聳的山峰,道:“我想到山頂上去看看,那裏海拔高,或許會有所發現。”
我抬頭一瞧,卻不由得愣住了。
顧青雲所指的那座山峰的形狀十分古怪,如同是一個駝峰,中間缺了一塊,乍看上去像是被一頭巨獸咬了一口。
顧青雲可能是見我沒有回應,又重複了一遍說,“我想上去看看。”
李應龍走了過來,他堅決反對顧青雲的想法,他說時間已經不夠了,如果我們現在上去,就要在山上過夜了。
顧青雲沒有理會他,一直都盯著那座山峰。李應龍見他十分堅決,根本勸說不動,就搖搖頭道:“這樣吧,我們明早上去看看。”
顧青雲又看了一會兒,低下頭默默地向營地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個人的思維方式有點特別,有時候讓人感到難以接近。真是一個怪人,我不由得搖搖頭,跟了上去。
留守在營地的人,已經在帳篷外等候我們了,看那踮腳張望的樣子,已經是望眼欲穿了。我們什麼也沒有帶回來,隻得衝著他們攤開了雙手,他們什麼也沒有說,把我們拉進了帳篷。
草草吃過晚飯,所有人都窩在了帳篷裏。為了緩解壓力,我們彼此說了說各自的情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但沒有持續多久,就都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我醒過來一次,朦朧中看見顧青雲翻了幾個身,好像還沒有睡著。我看了一會兒,自己也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日出的時候,為了活下去,我們又要上路了。但在出發前,李應龍提出了換人的建議。
他首先問顧青雲要不要休息一天,但立刻遭到了拒絕,顧青雲說自己還有力氣。他接著又來找我,我這個人性子急,無法忍受待在家裏等待消息時的那種煎熬,還沒等他開口,我就咬著牙對他說,我有的是力氣。
結果李應龍問了一圈,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原班人馬再次上路。
營地所在的位置,海拔比那座山峰低了二百米左右,我們想要到達那裏,就必須先往下走大概一百米。山與山之間是相連的,但並不是頂部連在一起。當然了,上麵所說的高度指的都是垂直距離,實際要走的路,遠不止這些。
接近中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就要抵達山頂了。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胸口像是貼著一層密集的鐵絲網,隻剩下了喘氣的力氣。其他隊友也累得夠戧,我們陸續坐了下來。
唯獨顧青雲沒有停下腳步,他搖晃著身體,繼續向上走去。抵達山頂之後,他的身子一晃,不見了。
我們繼續在原地休息。我以為顧青雲很快就會回過頭來叫我們,但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鍾,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子。
我坐不住了,起身向山頂走去,其他隊友也漸漸跟了上來。而當我來到山頂時,看見顧青雲正背對著我們,站在山頂的另一側,低頭往下看著。
“顧研究員。”我喊了一聲。
他沒有回頭,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
我感到詫異,快步走到他身邊。結果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依然低頭往下看著。
我十分好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是在一瞬間,我整個人僵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