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堪堪記得當年那灰狼的死不全因他,倒也有他一份,終是不想和他住了一個山頭。
“沒得梧桐樹又怎樣,”說到這我一顆鳥心不由得抽了抽,確然沒得梧桐這翠華山是住不下去的,卻不想就此認了輸。眼珠轉了轉想起這移花接木的法子來,自個兒家裏那株八千年的老樹移挪起來倒是不易,趕明兒渡它點仙氣,喂兩株神草來趕快長了腿來與我搬到這翠華山來才好。
那麼想定了才出口:“沒得梧桐也可以在這種上一種,無央不才,比不得九灼上神你負著四野八荒的使命兒,閑極了在這裏種上萬兒八千年的梧桐想是也無妨的。若是不想,拔了自家那梧桐來這裏栽上一栽,也無不可。”
自認此番話是天衣無縫的,難得這麼邏輯的很,無端自信了幾分微微仰頭看他。
“你做窩的那梧桐到今年也有八千七百三十年了,聽聞它三百二十八年前修了張人麵,現如今怕是你扛不了這樹來。”他朝我笑了一笑,鳳眸眯了一眯,對我那樹倒是了解的很。
念了念家裏那棵堪堪修了張臉出來的梧桐,明明是樹身脾氣倒是爆的很,不比得天宮裏見過的花仙,柔柔弱弱像極了一汪純水,還攜了那麼絲絲縷縷的香氣。每每坐的他樹叉上曬幾回衣服,便要遭他嫌棄一番。下雨的時候還非得把我從樹洞裏扯出來給他遮一遮雨,我睡得迷糊,捏個訣兒控了控落在他身上的雨量,還得他覺得合適才肯罷休。
被九灼捉了短處不由得頭疼一番,那梧桐不知什麼年歲上見過他一麵,生生扯著我袖子要了一副畫來擱在他眼前掛著,信誓旦旦了要長成他那模樣才算是標致無雙。全然不顧我見了那張臉苦悶氣短。如今想來回去得快快把那畫摘了,免得好好的一棵樹偏偏長成那個樣子天天在我麵前晃了,引我想起上輩子那糟心事。
事到如今卻隻得硬著頭皮:“上神倒是對我做窩的那樹的脾氣了解的很,不過那終歸也是我的樹,我總有辦法把它弄得來的。”
眼見的是我吃虧,那上神額上青筋卻跳了那麼兩跳,“你真想住在這翠華山,與那……”他哽了話由沒有說完,那神情看起來倒是哀怨的緊。
恍惚了一恍惚,這神情似曾相識。怕是覺得我始終不是什麼他可信的人,也不知他是為了他那朵桃花才來,終是不方便說與我,這倒是貼心的緊,不知做什麼表情來回與他。耳畔聞得司命星君咳了兩咳,這才猛然想起來我來這翠華山是為了避這九灼,這九灼也不是特特來這翠華山與我拌嘴吵架的,而是特特為了他那香消玉殞的桃花。無論這桃花最後救不救得活了,想來九灼上神都看中了這山頭要與那桃花陰陽兩隔也住在一起。
於此可知,那桃花於他也是重要的緊。
那桃花怕原是魔族的之主,這糊糊塗塗的腦子裏猛然想起這個人來,卻不知她怎的就灰飛煙滅了。這混亂的腦子裏竟無半分這種消息,可兩人相擁的背影倒是熟悉的很,那句隻許心於你一人也言猶在耳。
這天虞山的兩百多年由此可知全是白睡了。
這麼想了想自己如此這般倒是分外不合清理,連忙拱了拱手:“九灼上神看著這山頭好,就這山頭好吧,這山頭就與了上神。還請上神節哀順變。”
那九灼明明的怔了一怔,許是沒料到我這麼慷慨大方,許是沒想到我竟還記得他那桃花。趁著這機會捂了捂臉朝那被晾了許久的司命星君點了點頭,這司命星君真是難得的好脾氣,被晾了這麼久也未曾說半個不字來,好感度不由得又升了幾升。此時卻也顧不得了,風一樣狼狽的擠出這狼洞來。
這一番大概算得上那凡人話本子裏說的冤家路窄,他們好像還有一句狹路相逢勇者勝來著,於我全然無用,隻有跑的快些才免了被那九灼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