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是你兒子麼?
這……這、這絡絲娘竟是來搶親的。我呆了一呆,這新人與那九灼上神似乎……沒有半毛錢關係啊……
難不成是私生子什麼的?……
還是她以為搶了這大婚的新人去了,以九灼上神心懷天下愛及九州的姿態必要去救那新人一救的。何況這螣蛇黑蛇兩族若真同魔族就此結下梁子以至於開打,那戰線從西北扯到東南的魔族必然殃及眾生。
雖離那戰亂年代遠了許多,我也仍記得那血染長空的場麵。那時我幼小的很,躲在師父的袍子後麵看著師父指給我看潦倒眾生的場麵,當真是淒慘的緊。
想到師父,我愣了一愣。近千年不曾想起師父了吧,自他由妙義蓮花境十惡清明台上羽化後,這四野八荒有關他的東西就一點一點變少了。先是他用過的筷子坐過的桌椅,然後是他修行的山洞他供職的仙府……通通都破敗下去,最後化成一把把飛灰。最後我甚至懷疑師父存在過的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會化成灰消失掉。到那時我是會跟這無甚生趣的世界一起消亡吧,假如我變成了師父那樣的飛灰,我能不能再見到師父呢?
我以前從沒得意識到我那麼需要師父,那麼想他。
等我慢慢吞吞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羽化了很久很久了,大灰狼我還留了一支狼毫筆,可師父的遺物我卻什麼都沒有了。開始的前五萬年裏我還走遍了四野八荒到處尋找他與我曾經一起待過的地方,那些地方似乎還帶一點點師父的溫度。後來我走不動了就一直待在東禺山,那是師父給我挑的家……
不知是誰大喝一聲,我才勉勉強強找回了一點心緒。半安不寧的,我迅速覺得私生子這個判斷極為有理——那絡絲娘的姐姐絡明燭與那九灼生下的孩子因著神魔辟異或者其他什麼理由,九灼將他托付給了螣蛇一族——我就說螣蛇君上都垂垂老矣了怎麼還生的出那麼俊美的兒子來。
抬頭望了望那喝的——竟是那綠袍子小仙官,所喝之人似乎、好像、應該、大概是不才、區區、在下、我。
他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的又問了一遍:“你與那女魔頭是不是一夥的?!”
我呆了一呆,那邊似乎打的正歡……形勢轉變的太快,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被那小仙官這樣喝了。
我急忙搖了搖頭撇清關係。
眾仙都仿佛得了什麼門道一樣盯著我,有些開始祭出手裏的法器。雖然於我而言那些法器看著也隻是湊合,偶爾有那麼一兩件上乘之作,譬如一個真人手裏的嗩呐看著委實不錯,大概能撐得住一個天音。
可是任九灼任師父也架不住百多號小仙祭出法器來對著,而不打個哆嗦啊。我順理成章的……抖了一抖。
“你究竟是誰?來這裏有什麼目的?!”那小仙官嚴肅的很,可似乎不應該是對著我吧……他們似乎應該過去幫著新人吧……
這世道當真是難以理解。
我莫名其妙心驚膽戰的把名號報上去了:“無央。”
“無央這個名字好熟悉……”圍著的眾仙交頭接耳。
“大膽,竟敢冒充無央上神,無央上神並未來此赴宴。快說你到底是誰,你師父是誰?怎會容你這個異徒與魔族中人勾結作亂?!”那綠袍子仙官的臉與袍子成了尷尬的紅綠配。
原來本上神並不在那賓客名單裏。
我原以為收下了名帖就能來了,還給那新人備了兩盆青桐指揮我養了百年的香雪蘭和兩個拳頭大的夜明珠作禮。誰誠想那小仙官沒等到我的信兒就回來了,本上神還就那麼被從賓客名單裏踢出去了。
委實丟人又憋屈的很。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辯解,怎麼證明我是我……
師父的法理說這著實難以講明。
“她確實是無央。”一個聲音淡淡的,卻把那些議論都壓了下來。
我自然的避過人扭過頭去,裝作認真觀戰的樣子。耳裏卻灌滿了那些大神小對那家夥的讚譽之詞。
唔,那對新人果真是惺惺相惜哦不是,是心心相印心有靈犀,配合的默契修為也不錯。一番打鬥下來那絡絲娘倒是也沒占著什麼便宜。
我正認真的看著滿場子亂飛的術法火球水球大力訣呢。剛剛那個聲音又不安分的響起:“她師父是司戰掌魂的承元上神沉辭,已羽化了七萬多年。這普天之下能管一管她的大概隻有我了吧。”
緊跟著是春風化雨的一笑。
眾仙也跟著笑了。我氣的牙根癢癢,什麼叫你能管我,若是恨我衝撞了他與那魔族女君的風水寶地跟我私下說了我道個歉便是,這算是哪門子找茬?!
我裝作他說的對,沒有反駁。轉過身來,從善如流的笑笑,一字一頓力求清晰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