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夜風流”
“冰糖~葫蘆~”
這一聲吆喝嚇我一跳,瞌睡醒了泰半。我揪了揪九灼的袖子,疑惑道:“不是冰,糖葫蘆麼?”
九灼隨手買了一根冰糖葫蘆塞在我手裏,得了賞錢的小廝跑的飛快。九灼眼神幽幽的望了望我:“是冰糖葫蘆還是冰糖葫蘆有什麼關係,你喜歡吃就好。”
我啃著冰糖葫蘆縮了縮肩膀,九灼的眼神近來頗有些難以揣測,我還是少說話的好。
九灼說帶我出來玩,卻來了凡界。凡界麼,可能像他這種不識人間煙火的高冷神仙確實來的少,我可是常來常往。每每上盡了一天的法理,佛理道理課,我困倦疲憊的不行,半天點不出一盞燈火來,就常常背著二師兄偷偷下凡界來,有模有樣的變個風流瀟灑的公子哥兒四處亂竄。
想起來這也是幾萬年前的事兒了。
我站在雲頭望著人山人海躊躇了半晌,想著似乎是有一年扮公子哥兒的時候順手救了個女子,那女子哭哭啼啼後來好像是患了相思病的形容,不得已我又下來給她抹去了記憶。這件事給我留下了些許陰影,後來就來的少了。不過,出來玩似乎除了凡界也沒處可去。按九灼的性子,確實可能我說凡界不好玩,他轉頭帶我去三笙混沌界獵兩個妖怪玩玩。
他問我:“在凡界可好?”
於是我忙不迭說好,表示我對他在凡間耍耍的想法很支持,我們就不用去什麼三笙混沌界獵妖怪了。
他滿意的捏個訣化了個藍衣的公子哥落下雲頭來,東禺山大雨滂沱,凡界卻晴明可愛。我長歎一口氣,你還能指望他帶你去天宮烤紅薯麼?雖然我想吃,但他也不會照做啊。在凡間遊蕩怕是他能想到的最平淡的最合適的玩法了。我懷著一顆疲倦的昏昏欲睡的鳥心,也化了個白衣的公子哥跟著他下來。
滿街的小販吆喝著叫賣,九灼走在前頭,我打著哈欠跟在他後麵。一路上我隻聽見他說這個那個怎麼樣?我懶得看就點點頭說好,於是手裏就被塞滿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
九灼輩分比我大,他年紀也比我大,我還化了個男兒身,就當今天出來是愉他還司命人情罷。我困倦倦提著兩手東西。
啃糖葫蘆的時候他終於善解人意,不,及時悔過的把東西都接了過去。我一邊啃糖葫蘆一邊覷了一眼他究竟買了些什麼——一隻碧玉簪子,一個繡的還算工整的荷包,一個虎頭麵具,一個走馬燈……
……
我默默看了看東西又看了看怡然自得的九灼,咦……九灼審美真奇怪……
許是看到了我疑問的神情,他一邊走一邊同我說:“這碧玉簪子是給你的,荷包是給你的,虎頭麵具與走馬燈是給長歌的……”
他給長歌買了許多凡間小孩子的玩具。
“你還要不要吃個糖人?”他停在一個手忙腳亂捏糖人的小販前麵。我看了看糖人……果斷的指著旁邊的丸子說:“老板,來倆丸子。”
這一日乏善可陳,甚至不如我自己一個人偷偷來玩的時候。隻是吃了許多許多東西,尚且對得起自己的肚皮。九灼說你去救那個……唔,慕雲小公主定然要放不少血來,權且養養,萬一發大招的時候你血不夠了,倒是難以補救。我覺得他想的十分周到,又想到他那麼周到歸根究底是為著絡明燭,心裏莫名有幾分堵。於是我這一日吃得有幾分辛苦。
入夜,整條街上的店鋪都點起了燈籠,好似鋪出了十裏晚霞。街上的夜市也陸陸續續收了攤,對麵有個賣花葫蘆的小哥在打瞌睡。不過街上仍能看到成雙成對被簇擁著的男男女女,他們穿著上好的綢緞錦帛,是趁夜出遊貴族夫婦。他們手裏有大夏國皇帝手批的禦書,深夜裏行走不需被盤問,也不會被路上的百姓攔道,也沒有人敢這樣做。那是不屬於他們的特權。
這個夏國邊陲上的小鎮有一個特別大的花樓,花樓裏囊括了天南海北的漂亮姑娘。夜夜笙歌,明燭高燒。來來往往的公子哥兒小商販生意人沒去過這花樓就好似沒來過這個小鎮,這花樓它不但成了小鎮的標誌性建築物,也促進了當地酒水及服務業的快速發展,看名頭在夏國直逼全國連鎖的怡紅院。
這個花樓將來一定會大火的,兩個不小的神仙在他們樓頂坐了一夜喝酒。
此時有風有酒,有歌舞,有長得很不錯的男子陪在身邊,坐在最高最花哨的樓頂上,我在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一夜風流。
“那裏麵一定有很多漂亮姑娘咯?”我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扒著房梁往腳底下的紅竹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