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滿地狼藉(1 / 2)

第二十四章滿地狼藉

兜兜轉轉了卻終無處可去,偌大的白澤族神宮在夜裏安靜的像一隻蟄伏的野獸,那些飄飄蕩蕩的紅黃色緞錦是它的觸角和爪牙。在師兄處叨擾了幾句便出來了。隻說自己鬱悶,順了兩壇子酒去了九灼那裏。

我坐在房頂和九灼絮絮叨叨了半天,總算解釋清了事情經過,九灼難得的安靜,隻說了句劈的還不夠狠。以前我與他說某某某某神女仙妃如何如何的時候,他總會說看看看這個地方要是你在,你就應該如何如何——類似於打臉的時機,以及嘲諷的藝術性。

我歎口氣道:“若不是她腹中還有一個胎兒,現在許是得去輪回道裏尋她了。保不齊仲殷還要求我連帶著他夫人救上一救。”

九灼將我望了一望,這一晚沒什麼星星月亮也黯淡的很,連帶著他的眸子都化進蒼涼的夜色裏:“許久沒見你那麼生氣了,你閉關之前那次我逗你,我眼瞧著你一個手刀就要把我劈了,最終卻沒下手。”

喝了口酒,我道:“上次知道你是開玩笑,那件事我也有錯,喝醉擾了你清淨在先麼。”

“還有幾萬年前你被某隻母獅子給甩了,也沒見你那麼生氣。”他又道,那聲裏帶著一點笑。

我聽他說到這兒,一直一直的灌酒,其實有幾分暈了,想來九師兄在這裏的這些日子也以這些酒度日罷,怪不得他那麼消瘦。我想著我身邊現在好歹有個九灼,雖然他三句不離諷刺挖苦。但身邊有那麼個人總比沒有好是不是?有個人聽著你囉嗦,翻起陳芝麻爛穀子來更有力氣不是?

我如今以為九灼近來很讓我順心,帶我玩了一天,做了頓飯,看了幾天孩子——長歌,現今有覺不睡有房不回的,和我一起蹲在房頂上喝悶酒。雖然他依舊不停的戳著某些傷口,不過那些地方早就不疼了。

他現在對我挺好,有一點點像我幾萬年前所求的那種好。幾萬年前他為了絡明燭從未認真瞧過我,現如今為了絡明燭可以大半夜坐在房頂聽我抱怨,情之一字,著意許多。

我笑笑:“當時年少麼,總覺得有個人喜歡你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兒,就算他是女的也無所謂,他是隻獅子也挺好,他吃驚的時候會不停的打嗝也可以。不過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我記得這件事挺丟人的,捂得挺嚴實的呢……結果你們都知道了……”

耳邊聽的一陣衣料摩挲的沙沙聲,想是他又換了一壇酒,今夜裏他喝酒也喝的厲害:“唔,你小時候對愛的人要求真低。”他又頓了頓:“我聽沉辭說起的。”

“可是我那時候除了師父並著幾個師兄師姐,什麼也沒有。”師父雖然與九灼交好,但也不會拿自己徒弟的秘密說來說去……我有些迷糊。

“我還記得你四百多歲那一年,因為打不過我被我綁著去見了你師父,你十分惱怒。那好像是我最後一次見你因著自己的事兒,憤怒的嘴唇都翹起來,就像一個氣呼呼的小鯉魚在吐泡泡。後來再見你,你就總是因為你師父而很生氣,再也沒有氣成那樣子過,不過,那一次,或許還是因為你師父在的緣故罷。”他平平道。

我想了想他說的那件事,那種情緒是憤怒麼?四百多歲的時候我不過算隻剛破殼的小野雞,已經想不起來那種情緒了。大概他說的就是罷,我隱約記得我虎視眈眈了他好一陣子,再後來的事兒便有些不了了之了。

什麼都想不大起來,頭開始昏的厲害,我想大概是喝多了罷:“不……記得了……記不清楚了……”

九灼的眼底漆黑一片,看不出什麼感情:“無央你對你師父上心許多。”

這句話隱約有著什麼深意,我昏昏沉沉的想不大明白,一會覺得月亮變成了兩個,一會兒覺得牆下立了個人。

九灼拍拍我肩膀:“仲殷神君找你。”

我順著他手指看到了牆下立的人影,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一會兒變成兩個一會變成三個,也不大穩當的搖搖晃晃,他大概也喝多了罷。

我躍下屋頂來,那一刻皎月出雲,周圍亮了許多,我抬起頭來撥了撥眼前長鬢:“仲殷神君……你臉色不大好麼,要不要我給你診治診治……”我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腦子迷迷糊糊的想不起來。

說著我把他扶著我的那隻手握在掌心裏,一隻手搭上去探了脈,他一張臉慘白慘白,嘴唇緊緊抿著,有幾分駭人。

搖搖晃晃摸了半天我覺著他脈象著實不錯,模模糊糊記得他還有好幾十萬年可活,鬆了他手就要往屋頂上爬:“九灼給我留一口酒……”

九灼衝我揮了揮珠圓玉潤的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