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妖神?
高台上兩個相擁的人影就著忽明忽暗的月光,倒是令我進退兩難。
許是慕雲剛剛蘇醒罷,我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僵硬,有點像扭歪了的布偶。布偶這東西我隻有過一個,後來被天宮裏一條笨笨的小狗撕爛了,就再也沒得到過第二個。慕雲的背影就有些像那個被撕爛之前的小布偶我最後一次見到它完整時候的樣子。
風很大,一直沒有停過。這詭異的大風送來了血腥味,因避嫌我低下的頭不得不再次抬起來看著這兩個人影。九師兄的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臉也蒼白的嚇人,散亂的頭發時時遮著他眼睛。他緊緊的抱了抱懷裏嬌小的慕雲,咧開嘴笑起來:“你還記得第一次我抱你的時候麼?現今倒是你第一次抱我……”聲音低得好像風的絮語,若不是我耳朵尋常尖些那些話便要散在風裏了,九師兄嘴角留下一絲鮮血來,“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呢?”
到底是為什麼呢?為那個小侍衛?為自己?
九師兄被她傷了,我這才注意到九師兄腰側的一把鐵扇子不見了蹤影。要真是那把鐵扇,九師兄該多疼留多少血,我急急忙忙提步而起直上了祭台。
待我趕到時,九師兄已慢慢撤開了身子,胸口間赫然就是那把鐵扇。玄鐵真火打的神器,師兄怕是承受不起。扇子抽出來便是碗口大的一個傷,若是不抽,以前在那扇子上斃命的妖魔所生的怨氣便會不斷腐蝕我師兄的元神。師兄怎的會帶這把扇子來呢?!
我又驚又怒,卻也沒時間計較許多。這個陣法到這裏就算是成功了,無論如何他們白澤一族休想讓我師兄再搭進去一條命。我捏了個訣先護著師兄元神,這鐵扇現在不能抽,得找個安定的地方……師兄聽著我絮絮叨叨,眼神空靈。
耳畔勁風突生,我被九師兄按的低下頭去,他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一口血盡數噴在我裙子上:“十三快走,她不是慕雲……”
我扶著九師兄東倒西歪的躲過了慕雲扔過來的火球,想要踏出陣法去把師兄安頓了再來打架。此時我已瞧出那個慕雲的殼子裏裝的並不是慕雲的魂魄,而是不知道從哪裏飄來的一堆堆的黑色混沌,一時辯不得那是什麼。
陣法仍在運轉,所有血氣瘋狂上湧,結成一道血刃握在慕雲手裏。四周陣法陡然一片光華生出一張牢不可破的結界,我靠著密不透風的結界邊把九師兄放下,那一把鐵扇子上勾著嗜血的凶獸,我拔出來放在師兄身側。九師兄已昏昏沉沉幾近失去意識,外麵白澤族的神官前神官慕雲她爹她娘都急得不行,幾人合力正攻向師兄的陣法結界。
祭了合光出來,長劍握在手裏安定了許多。目前形勢下九師兄難堅持更久了。我竟不曉得師兄到底做了什麼讓自己虛弱成這樣。修為散盡不說,連仙根都失了些許。
慕雲小公主殼子下宿著的到底是什麼,九師兄也沒能說清,他握著我的手吐息艱難,我隱約辨識出他說的是別傷了慕雲。我一把合光使的畏手畏腳。
那廂裏慕雲卻沒把我當成外人,拿著我的血化成的長劍舞的高興,我近不得她的身,反倒是又被劃了幾道口子,一身斑駁的血衣,這一仗我打的狼狽。
連連拆解了近百招,我都沒能把它逼出慕雲的身體來,我捏了把汗,近來仙術有些不昌,有些不昌,顯得我狼狽的很。再拖下去恐怕九師兄會撐不大住,那宿在慕雲殼子裏的怪物怕也要橫生枝節,現如今它剛醒來就厲害如此,抵得過大半當世仙者,它若是吸收了師兄半心,我怕是拿它沒轍了,許得拚個同歸於盡,若是不能傷了慕雲便得近她身去。想定了一來一往又過了十幾招,那異變的慕雲沒再討著便宜,就有些憤怒。我看準了時機左手捏定了驅魂術,拚著吃她一劍我也得把她弄趴下。仲殷他們一家近不得陣,九灼自然也是指望不上的,我隻得盼著這個慕雲還沒看見我左袖裏明暗的法訣,不會在這一劍上同我分出個你死我活。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活兒,倒是也做的熟練。師父羽化後,昆侖落魄,哪次仗不打的辛苦。
劍風迫近,右手的合光劍劍鋒轉意,偏左畫圓反手捏了劍柄直抵人腰下。左手的法訣蓄勢而待。劍風猩甜,比我估量的,要厲害上許多。我卻沒時間瞻前顧後了,隻能硬著頭皮再拚一次。
當胸一劍如約而至,左袖裏備好的法訣恰恰合意。抬手就劈過去,我以為這一掌下去宿在慕雲殼子的東西就應該被我劈出來了,再不出來恐怕要拿鳳凰真火燒她一燒,九師兄見著慕雲被燒必然心疼的不行,所以這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