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負著雙手,默默矗立在城頭上。他身後半個身位,則站著北方總督夏侯霸。吳明的到來,自然也落在了兩人的眼裏,但李鐵卻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祝淮這老家夥終於坐不住了麼?要找我決戰了。
他想著,不由望向了大江對岸的南寧城,這前方其實就是天下吧。隻要碾碎這個東漢第二大城,自己的所有夢想就已經實現了大半。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突然開口道:“下麵的戰船都已經固定好了麼?”夏侯霸微微一驚,笑道:“太尉,還有最後幾艘大船,隻要一固定好,隨時可以出擊。”李鐵點了點頭,冷冷一笑道:“甚好,等會就給祝淮這老小子一點驚喜。”
兩人說話間,夏侯天已經雙手捧著那卷戰書,“噔噔噔”地上了城樓。他恭身行了一禮道:“太尉,南方近衛營統領吳明前來下戰書,您請過目。”李鐵雙手接過文卷,展開看了看。嘴角突地勾出一絲冷笑,過了半晌,他忽道:“拿筆來。”
一個隨從拿了筆墨和帛書過來,他順手抓起,龍飛鳳舞的在上麵寫下幾個大字,然後把帛書一卷,遞給夏侯天道:“你去回複吳明小子,就說我李鐵同意了。明日大江之上,勝負一決。”
夏侯天捧著那卷文書,大聲道:“是。”轉身下樓而去。
看著吳明接過文卷,然後調過船頭,漸行漸遠。李鐵才轉過頭來,對著夏侯霸沉聲道:“即刻通知所有人準備,一個時辰後,一鼓做氣,爭取拿下南寧。”夏侯霸大吃一驚,這明明說的是明天決戰,太尉卻揚言半個時辰之後拿下南寧。正要說上兩句之時,李鐵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什麼都被祝淮小兒牽著鼻子走終究不好。兵者詭道,我要攻的,就是他的一個措手不及。”
吳明的快船駛進南寧北門水閘時,祝淮仍然立在城頭上,如雕像一般的動也不動。他下了船,幾步上了城牆,行了一禮,輕聲道:“丞相,下官前來複命。”說著,雙手呈上了李鐵交回來的戰書。
祝淮轉過身,從他手裏接過了那帛書。稍微瞟了一眼,隨即冷笑道:“這李不要臉倒還真是狂妄。”說完卷起那帛書,放在雙手輕輕一搓,頓時揉了個稀爛,再朝外麵隨手一拋。整卷帛書頓時化為片片白蝶,朝城下飄落。
做完這些,他又轉過頭,看著吳明道:“吳大人,你現在對火攻之策還有何話可說?”剛才吳明已經去北方見識過對方的軍容,現在對祝淮佩服得五體投地,怪不得丞相胸有成竹,卻是早有成算。北人竟然用鐵鏈把船都鎖起來了,這不正是赤壁之戰曹軍的翻版麼?現在東南風急,一旦火起,對方船船相連,散開不易,肯定得大敗。
他恭身道:“丞相運籌帷幄,果然是深謀遠慮,下官佩服。”得到吳明的恭維,祝淮似乎也非常高興,撚須笑道:“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我就不多說了。自做孽,不可活,他李鐵急功冒進,妄想竟全功於一役。犯了兵家大忌。明日決戰,就是他大敗之日。”
說到這裏,他臉上神彩飛揚,揮了下手,洪聲道:“來人,即刻召集三軍,今日先現場演練一番,以免明日亂了陣腳。”他身邊的一個親兵答道:“是。”然後飛身下了城樓,傳達命令去了。祝淮笑道:“吳大人,一會黑甲軍試射火彈,你也好好觀摩,看看有什麼好補充的。”
吳明看著他滿是笑容的臉,心頭也在猶豫。現在要不要勸阻祝淮,打消左憂所說的玉石俱焚計劃。隻是此事也有部分是左憂臆測,自己要怎麼開口才合適?正自躊躇間,突然城牆下麵一陣騷亂,田洪、楊雄、雷菲兒以及葛義四大隊正,正帶著一大群近衛營戰士,縱馬如飛,從下麵急急趕來。田洪老遠都在大喊:“大人,你在那裏?我們來了。”
祝淮眉頭大皺,掃了一眼吳明,沉聲道:“怎麼回事?”
吳明稍微一想,頓時明白過來。肯定是這小子以為自己被祝淮召來問罪,帶隊來幫自己了。他不由得又急又氣,這小子,現在整個近衛營加上新征的武生,還不到六百人,就算人人以一擋十,恐怕也不夠祝淮塞牙縫的。你糾集這麼多人來,不是幫倒忙麼?不過看到四人都是一臉焦急的樣子,他心頭也是一暖,不論怎麼說,這些人才是自己生死弟兄,他也不好苛責。
他心下念頭急轉,忙道:“下官估摸著最近將要決戰,所以下令午後所有人來觀摩演練水戰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