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雁南飛4(2 / 2)

看著同樣也是百感交集的左憂,再望著掛著一臉異樣笑容的祝淮。猛地,他腦子裏靈光一閃。誠如陶雨所說,祝淮做事,一向計算慎密,步步為營。黑甲軍的生存危機,估計也是他營造出來的吧,這麼說,左憂私下見自己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了?這一切,都是他事先設置好的。隻是,如果自己和玉清的婚事無成,他又會怎麼做?想到這裏,他忍不住不背脊發寒。

從去年到現在,他經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回到南寧後,由於各類責任,想的東西就多了起來,到得現在,他也知道這種不見刀光劍影的勾心鬥角實在也不比真實的拳來腳往遜色分毫。

他心底忍不住長歎了一聲,希望,自己想的是多餘吧。祝淮滿意地掃了眾人一眼,然後盯著吳明道:“此去廣陽,除了援助之事,還有一件任務,需要你順帶完成。我就不羅嗦了,等會自有工部劉大人和你細說。”

劉澤也來了?吳明心頭一動。抬頭一看,就見到後者正站在祝淮的身後,十幾個身穿工部工正服飾的人正圍把他團團圍在中心。魯房則站在他旁邊,一個勁的朝自己擠眉弄眼。祝淮則帶著一大群隨從官員朝“飛雲”號走去,等他走得遠了,魯房跑了上來,笑眯眯地道:“吳大人,我可是你天生的貴人,你那次喜事少得了我,你得好好感謝我。”

他說得也確實有點道理,何藝和吳明的婚事,都是這小子親自主持的。而祝玉清和吳明初始的交往中,也沒少了這小子的插科打諢。隻是想起何藝,吳明心頭仍是一疼,他強笑道:“自然得好好感謝我們魯工正,隻是你隨同我南下,不可能隻是為了得到我感謝吧?”

“吳大人,你說錯了,現在魯大人已經升遷,是工部員外郎了。”劉澤從上麵跟了上來,笑著接過了話頭:“這次丞相大人的另外一個命令,就是讓近衛營護送這十幾個工部的人到海灣省平島去。”

魯房已經是工部員外郎了?不過以這小子的能力,確實當得這個職位。如果不是年齡過小,以劉澤的脾氣,恐怕讓他做工部侍郎都是可能的。以前和平年代,工部隻能修修橋,維護下建築,查看下水利等等各類瑣事。在六部中墊底,甚至連禮部都比不上,算是卿備一格。劉澤和魯房兩人也算是天生的發明家,現在研製出來了霹靂車,也不知道以後還會鼓搗出什麼玩意,不可否認,工部的地位以後恐怕得大大提升。

戰爭從某方麵來來說,促進了科技進步。看來確實也有幾分道理。隻是這進步的代價也確實太大了。

正在胡思亂想,魯房伸了個懶腰道:“吳大人,這次你可是奉命保護本員外郎,可別懈怠了。”

他自大的毛病又開始犯了,吳明道:“放心,這是肯定的,我的魯員外。”魯房身材還未怎麼長成,穿著寬大的員外郎官服,空蕩蕩的,更顯得不類。吳明說完,看著他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和劉澤同時笑了起來。

劉澤大手一揮,對著後麵的人道:“來人,把近衛營的戰船上也裝上霹靂車。”

“是。”一個工正應了聲。然後帶著一大群雜役搬著各類零件組裝了起來。吳明恍然,怪不得剛才那些水兵在裝桐油彈,看來兵部早就得到黑甲軍將調遣到近衛營帳下的命令了。戴稟和劉澤兩人,畢竟是以前祝淮是的心腹,自己就算現在是他女婿,也比不過這兩人在祝淮心中的地位吧。

也不知道工部派魯房等人到平島這個臨海城市做什麼?劉澤肯定清楚,但他不說,自己也不好多問,他想了想,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等一切都準備完畢,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日光在波光粼粼的江麵上跳躍著,更如滿湖碎金。隨著一聲令下,這支近三萬人的援軍排著長長的一尾隊列,乘著近三百艘各類船隻,在大江上劈波斬浪,向東而行。

已是深秋,夾江兩岸的樹木也是葉落大半。許多南寧城民也從家裏跑出來,默默的為這支隊伍送行。這支隊伍裏,有丈夫,也有兒子,更包含著千萬個家庭的擔憂和期待。上次漢寧之戰,已經戰死了好幾萬人,讓無數個家庭支離破碎,這次南征之後,還有幾人能活著回來?

猛地,他怔住了。在大江的大堤上,停著一頂熟悉的青色小轎,一個身穿淡黃衣衫的少婦正迎江而站,秋風乍起,吹得一身衣裙也飄了起來,即使隔得老遠,也能感到她傲人的身姿。

他舉起了手,對著那個倩影努力揮了起來。記得去年此時,自己正帶著南征軍殘部,一路跋涉著向北。而今年此時,卻又要南征了。碧藍的天空中,一行征雁排成個“一”字,一路高叫著劃過天際,他的心突然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也隻有你們,一年年南來北往,卻不知物是人非,江山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