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雁南飛4(1 / 2)

金燦燦的朝暉,漸漸染紅了東方的天際,晨風乍起,整個大江之上波浪翻滾,被燦爛的雲霞染成一片緋紅。

南寧二裏外的水城處,此時已經是人聲鼎沸。無數光著膀子的水軍士兵正喊著整齊的號子,把一筐筐資材從下麵運到各個船隻上。從南寧到廣陽,就算順風順水,但起碼也得十來天。“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算走水路,各種物質的準備同樣不能馬虎,否則也得一敗塗地。

近衛營這次約有四百來人隨同大軍一同南下,兵部分了兩隻大型雙桅帆船給近衛營,兩艘船都長達十多丈,和周圍的其他船隻比起來,也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

吳明負著雙手,站在其中一艘大船上,眺望著這一齊的連雲檣櫓,心頭也是發出驚歎。這次來援的驚濤軍中,諸葛飛的座艦“飛雲”號竟然長達二十多丈,這麼大的船,恐怕可以裝載五百到六百人了吧?即使隔得老遠,也能看到“飛雲”號巍峨的船身,高高的桅杆如小山一樣矗立在水城邊,和他一比起來,江南水軍的那些樓船都顯得矮小了。其餘的艨艟鬥艦則密密麻麻的排在水城周圍,場麵蔚為壯觀。

正看著,突然聽得“嘩啦”一聲,緊接著有人小聲道:“怎麼如此不小心,當心吃鞭子。”

吵鬧聲頓時把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抬頭一看,就見到水軍士兵正在手忙腳亂的收拾,一個小頭領模樣的人正不安地看著他,低聲嗬斥著。空氣中,傳來一股刺鼻的桐油味。他心頭一動,走過去道:“怎麼回事?”

“他們不小心,打翻了物資。驚擾大人了。”小頭領麵色一變,低頭哈腰地道:“我們現在馬上收拾,希望大人勿怪。”

原來是這樣,這東西打翻了就打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點了點頭道:“那就快點收拾,一會可能丞相大人就要來了。看見了總歸是不好。”

幾個士兵怔了怔,大概也沒想到這個近衛營統領會如此好說話。幾人同聲答道:“是。”就要去收拾那些流在地上的油漬。其中一個陶罐的封口破了,油漬從裏麵流了出來。難聞桐油味也從裏麵飄出來,發出刺鼻的味道。他怔了怔,指著那罐子道:“你們沒搞錯?我們船上還要裝這東西?”

近衛營因為全是武者,所以船上那些希奇古怪的也較多。但大都是一些暗器奇兵之類的。但這陶罐分明就是桐油彈,霹靂車才問世不久,近衛營幾乎沒怎麼訓練,如果用以進行海戰,肯定得手忙腳亂。

那個小頭領撓了撓頭皮,答道:“這個小的也不清楚,是上頭吩咐下來。”吳明“哦”了一聲,也知道問這些小兵問不出個所以然,揮了揮手,就讓他們自己忙去了。他自己則鑽進的貨艙,準備好好檢查下整艘大船。

轉了一圈,這時水閘大門口突地傳來一陣號角聲,隻見水城的閘門緩緩拉開,一艘豪華大船從外麵緩緩駛了進來。船頭大纛上,一個“祝”字正在晨風中盡情的舒展著,變換著各種姿勢。

丞相來了?他連忙從船上走下去,默默的在水城的校場上立定,看著這艘豪華大船緩緩靠了過來。等靠得近了,從上麵垂下一條兩米多寬的跳板,祝淮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緩緩地走了下來。他連忙走過去,行了一禮道:“丞相大人。”

祝淮掃了他一眼,臉上卻毫無表情:“吳大人倒是勤快,這麼早就來了。”這話裏的意思,卻並不是讚揚。吳明心頭一凜,連忙解釋道:“早上風大,玉清的身子不大好,我起來的時候見她睡得正熟,就沒忍心打擾她。”

祝淮現在除了是南漢丞相外,畢竟還是他泰山大人。這是無論如何也要解釋一番的。昨晚兩人新婚燕爾,加之分別在即,難免卿卿我我。到了最後,祝玉清身子弱,竟然躺在吳明懷裏睡著了。隻是這話自然不能宣諸於口。好在祝淮也沒在這問題上多問,“唔”了一聲,走過來把右手搭在他肩膀上道:“此次南征,高端戰力方麵就仰仗近衛營了,你的任務頗重。但也要注意多多保重,遇事多想想,能夠智取的,千萬不可力敵。”

吳明心頭一熱,這算是關心自己吧?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就唐軒和陳老將軍用這種長輩的口氣對自己說過話。除此之外,祝淮應該是第三人了。他大聲道:“下官身擔此任,當血戰沙場,驅除敵寇。”

祝淮的眼裏也是亮晶晶,似有異光閃動,他呆了一呆,才悠然道:“好好保重……”他突然麵色一正,大聲道:“黑甲軍左憂可在?”

左憂從他身後轉了出來,大聲道:“末將在。”

祝淮看著恭謹地站在一旁的左憂,臉上浮起神秘莫測的笑意,淡淡道:“黑甲軍殘部,如今還餘二千五百餘,這兩千五百多位勇士,都是在去年南征中血火煉獄中過來的,和南蠻人更有血海深仇。左大人,我現在將你們黑甲軍暫時編入近衛營外營,受吳大人節製,一同前去增援廣陽,你看可好?”

左憂怔了怔,臉上旋即現出喜色,大聲道:“末將謹遵丞相大人令。”

黑甲軍竟然也會隨同自己南下?吳明心頭一陣欣喜,這支隊伍本來就是百戰之師,現在更是專門訓練過水戰,對霹靂車也是頗為熟悉。祝淮竟然把他們都編到近衛營下了。不過這也難怪,黑甲軍能力是有,但對李源卻是頗為忠心,\祝淮曾經想把這支隊伍打散編入禁軍,但卻遭到強力抵製。對祝淮來說,這可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了。現在由於玉清的關係,自己好歹也算他心腹,他把黑甲軍交到自己手裏,也算一種無可奈何之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