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既然丁閑之都開始動手了,吳明也不好閑著,隻好在一個衙衛手裏要過鐵鍬,一邊鏟土一邊道:“丁大哥,你這次到南寧來,準備呆多久就走?”
丁閑之把一堆碎石塊堆在一起,答道:“估計就這兩天吧,我這次來是向娘娘要璽印的。一旦得到朝廷的承認,就得離開。俗話說‘行萬裏路,讀萬卷書’,老呆在同一個地方,學不到東西不說,還可能讓自己眼光也狹隘起來。”
吳明大為遺憾:“這樣啊,本想找個時間聚聚,看來也不成了,明天就要商量出征事宜。咱們再次相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
丁閑之笑了笑道:“吳大人不必如此,你們要對中西五省動手。而我這次遊曆的目標就是那裏,也許咱們還有見麵的一天呢,到時候,少不得要叨擾你水酒。”
他說得雖然隨便,吳明卻吃了一驚:“丁大哥,戰火連綿,那可是很危險的,你要遊曆的話,等戰事過了再去不行麼?”
丁閑之笑了笑,卻沒多說什麼。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做事,哪裏還覺得恐怖,倒還真覺得那些屍首和殘花斷梗相去無幾了。送子寺的院子破壞得很是厲害,幾乎所有青石都碎成了一塊一塊。不過對一個溝通大地力的七段高手來說,造成如此景象雖然頗耗真氣,不能持久,但也不是很難。吳明已能肯定刺客就是丞相的人,但丞相府擺在明麵上的七段高手就三個。戴稟,胡管家自不多說,丞相在自己和小清婚前自承到了九段,也可以算上。但想來想去,實在沒想到那裏還有個七段以上的土屬性高手。
看來,丞相背後的隱藏勢力,自己還真的得重新評估一番了。
克服了恐懼,人一多,清理得自然就快。死者大部分都是衙衛,還有兩個近衛營戰士,他們的屍骨都被收斂起來。謝川再找了幾個板車,把這些屍體用草席裹了,然後指揮這些人推出去。屍體清掃後,就是清理那些殘花殘草,這些自然難不倒這些大老爺們。這時候,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謝川見到吳明還在,似乎頗為驚異,訝道:“吳大人,你還在啊?”
他是職責所在,走不脫。但吳明卻仍在這地方晃蕩,讓他多少覺得有點詫異。吳明笑道:“見到老友了,一時間有點忘乎所以。”謝川走過來,詫道:“你們認識?”
也難怪他吃驚。四年前,丁閑之和吳明認識是在潮汐城,而謝川遇見吳明則是在望鄉穀。那個時候,丁閑之就早就離開了,兩人並未見過麵。吳明笑著點了點頭,叮囑道:“謝大人,馬上就要西征了,娘娘的安危,你可得多費點心。”
一說到此事,謝川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朝吳明行了一禮道:“吳大人,近衛營才是護衛娘娘安全的重中之重。以後你才是要多多費心,莫名其妙的聚會,能少開還是少開的好。”
他這話一出,吳明頓時大為不悅。這等口氣,不但大剌剌的,聽著更如教訓人一般。這次陶雨遇刺,說明白點,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而已。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就是這個道理。吳明差點脫口而出:“這其實隻是丞相的陰謀,你隻是被耍了的棋子而已。”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這等想法,憋在自己心裏就可以。以謝川對陶雨的忠誠,知道真相對他反而不好。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道:“是,謝大人說得極是,小子受教了。”
他這樣客氣,謝川反而有點惶恐。連忙還了一禮道:“吳大人折殺下官了,下官也是心憂娘娘安危,所以言語上難免激憤了點。”
吳明笑了笑,示意沒什麼。那些衙衛收斂起屍體來磨磨蹭蹭的。但清掃起院子來倒是快得很,不一會兒就把那些碎石泥土,殘枝敗梗清掃幹淨。地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那些衙衛等提著水在衝洗院子。吳明站在一旁看著,聞著這淡淡的血腥味,依稀又回到了戰場上。
三年了,這幾年修身養性,和小清舉案齊眉,都快忘記戰場的血腥了。但他心中,卻如有一團火在燃燒,無數次午夜夢回,一些景象仍在夢中清晰可見:軒轅竟新河授劍、何藝滿是淚水的臉、陳老將軍望著自己的殷切眼神、軒轅靈眼角的那抹晶瑩、張浩用一雙血淋淋的雙手舉著兩個娃娃,哽咽著道:“願你和何姑娘白頭偕老……”
……
想著想著,他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見他們打掃得差不多了,吳明向謝川招呼了一聲,然後和丁閑之一起朝外麵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送子寺,遠遠的,還能看見謝川指揮著一群衙衛在院子裏忙碌著,那些瓦礫泥土都已經清得差不多了,院子除了有點破損外,倒也看不出什麼。用不了多久,這一塊地方就會再次花團錦簇,地麵重新修理得平平整整,以後誰會知道這兒曾經死過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