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斷義絕2(2 / 2)

此時已是戌時,他躺下了,卻是輾轉反側,不能安枕,腦子裏想的全是各種得失。後來實在睡不著,就上了城頭,再次巡視了一番。一圈下來,見城中防務井井有條,這才略為安心。他旁邊的親兵大為擔心,小聲道:“大人,既然沒什麼事,您下去休息吧。”

孔方笑了笑道:“沒事,人老了。到床上躺著也是睡不著,還不如呆在城樓上,這樣才安心點。”那親兵張了張嘴,正待再勸。這時候,旁邊箭樓上的一個士兵叫了起來:“有人來了。”

箭樓在對方攻城時,為守城利器。平時則是了望的作用。孔方吃了一驚,連忙問道:“是什麼人?”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隻能大約看出兩百來人的樣子。”

兩百來人?不那肯定不是來攻城了。孔方鬆了口氣,喝道:“不要輕舉妄動,看看對方是些什麼人。”

那兩百來人全舉著火把,來得甚快,不一會兒就已經衝到了城下一裏開外。那了望兵驚叫起來:“孔督,看服飾。好像,好像是我們的人!”

孔方心頭頓時一沉。兩百來人,還是己方服飾。難道是二公子的部隊?但二公子的部隊就算撤退,也斷不會隻這麼一點人的。聯想到這兩天信鴿中斷,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是前方吃了敗仗,這些隻是退下來的散兵遊勇?他喝道:“大家不要慌,先看清楚,問清楚再說。兩百來人也翻不了什麼大浪。”

七段高手走到那裏,都相當於一個不敗的神話了。這些生番見識短淺,在他們印象裏,孔督就是天下有數的高手。有他坐鎮,自然萬無一失。況且對方就來了兩百來,還不夠己方塞牙縫的,聽得孔方如此說,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他們說話間,那兩百來人已經衝到了城下。借著火光,眾人已是瞧得分明。這些人分明就是一群中西士兵,隻是周身血跡斑斑,全身更是風塵仆仆,顯然經過長途跋涉。其中一人越眾而出,大聲道:“樓上的兄弟快快開門。”

聽得對方如此說,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士兵見孔方沒回話,就要下去叫人打開城門。剛走到階梯邊,孔方突然道:“慢,先確認下對方的身份。”

雖說這兩百來人翻不起什麼大浪,但小心點總是好的。他的親兵聽得孔方如此說,放開了喉嚨喊道:“你們是些什麼人?”

那人帶住了馬,口氣卻大得沒邊,冷笑道:“什麼人?你沒長眼睛麼?咱們是二公子的親兵部隊……”

他不說還好,一說反而露了破綻。孔方冷笑了一聲,大聲道:“二公子的親兵部隊?我怎麼看你如此麵生?你可知我又是誰?”

城下喊話的人正是楊易,孔方越眾而出的時候。他心頭就是一沉,暗叫不妙。此次西征,他做的準備也是十足,臨行前更是專門了解過中西十路都督。中西十路都督的模樣,雖經過人口述,但模樣卻沒見過,隻能了解到一些性格特征。在平常情況下,這些人就算和楊易麵對麵,他也不一定能認出來。但孔方氣場十足,周圍所有士兵都看向他,一副唯他馬首是瞻的樣子。再結合現在盤貴的守將,他馬上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難道中西命不該絕,自己帶兵偷襲,卻遇見這個七段高手正巧在城樓上。好在他甚有急智,心下雖連珠價叫苦,麵上卻是聲色不動,在馬上行了一禮道:“小人不知孔督在上,請恕剛才的無禮之罪。”口中說著,心中卻飛快地打轉,想著該如何找個借口為好。

驟然之下,他表現得中規中矩,孔方反而有點分不清了,喝道:“二公子的親兵,我都依稀有些印象,怎麼你卻如此麵生,快快從實招來。”

此時楊易已經想到了如何圓謊,但思路卻需要再理一下。仍是誠惶誠恐地道:“我如果說了,孔督請饒恕剛才小人的無禮之罪。”

孔方眉頭大皺,但對方的表現無懈可擊。對方見得罪了自己這個都督,有些惶恐也是應該的。他放緩了語氣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