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在何方9(1 / 2)

第九節

吳明張了張嘴,正欲回答。這時候,身周一陣騷亂,有個士兵大聲道:“奶奶個熊,你小子不想活命了嗎?”

轉頭一看,就見到那士兵衣領都歪了,袖子也被拉下老大一塊。此時正舉著個長槍,指著地上的兩個人咆哮著。

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的老者和中年漢子,那老者跌在地上,身上滿是塵土,衣服更破了好幾個大洞,被凍瑟瑟發抖。那個漢子蹲下來扶著老人,嘴裏卻喝道:“當兵的,要殺就殺,折騰人做什麼,這麼冷的天,我阿爸走不動了……”這人蓬頭垢麵,滿眼通紅,顯然沒休息好,更在氣頭上,口氣更是倔強得緊。鄧格聽得他出言不遜,眉頭一豎,吳明知道他要發火了,連忙走過去扶起老人道:“老人家走不動了,就慢慢走,不急這麼一會。”

那中年漢子有些愕然,一時不能接受,喃喃道:“哦,哦,哦……”

吳明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老者身上。又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兩錠銀子放到他手裏。口裏道:“這位兄弟,對不起了,好好扶老人家回家吧。”那漢子呆呆的接過,看了看銀子,又看了看吳明,道:“將,將軍……”

吳明道:“別說了。保境安民,軍人之責,這等擾民之舉,終是因我而起。”

鄧格如此做,還是為了討好自己。自己不能,也不好去怪責對方。也許在這些城民眼裏,自己才真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吧,不但發動了這次兵變,更在這等冷天把人叫出來受苦。那人拿著銀子,呆呆的看著,突然將銀子揣回胸口,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抬起頭來時,已經是淚流滿麵:“將軍,我的家昨天已被一把大火燒了,要不是你這銀子,我和阿爸就活不下去了,多謝你活命之恩。”

吳明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道:“別這樣,快起來,快起來。”

那漢子抬起頭,道:“將軍,你真是吳明吳大人?”

小江在一旁撇了撇嘴:“如假包換,假不了。”

他又磕了個頭,爬起來扶著老人道:“看來傳言是真的,我們總算有盼頭了。”

吳明心頭苦笑一聲,盼頭麼?自己有幾斤幾兩還不清楚,若說行軍打仗,搞破壞,自己現在還算略有心得。但論到治國平家,搞建設,自己可說一竅不通。普通民眾永遠都是這樣的,遇見薄有仁名的人就會產生幻想,這未嚐不是他們對美好生活的一種期望。但他們卻忘了,自己是軍人,軍人更多的是破壞,而不是建設。

城民漸漸消散,當歸宮像一座小山一般矗立在庭牙正中,吳明望著,心頭卻是一片茫然。戰爭,不管是什麼目的,給黎民百姓帶來的隻有痛苦,而真正能夠得到好處的,往往就是那些發動戰爭的人。如果真這麼算,自己也算是獲利的人之一了,可不知怎麼回事,自己就是高興不起來。

“吳大人。”正自發呆,鄧格小意的叫了一聲,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吳明轉過頭,問道:“還有事麼?”

鄧格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廖勝和朱磊兩人,我不敢私自做主,現已押解到此,是生是死,全憑大人一言而決。”

廖勝和吳明間的恩怨,普通士兵不知道,他這個都督,多多少少聽到點風聲。以他的本意,本來是想擺出個熱烈的歡迎儀式,等吳明高興了,再來個獻俘儀式。把廖勝這個人推出去,讓吳明得報大仇。至於朱磊,則隻是他的附帶品而已。三木畢竟常年在南版省,其部落成員也大都在這個省份內,根基不在此處,所以並不放在他心上。但朱磊則不同,不但根基也在青庭,部落規模比他甚至還大一些,如果幹掉了朱磊,整個青庭就是他鄧格的一言堂了。

幹掉朱磊,這等想法在他抓住對方的時候就有了。但朱磊曾是中西一路都督,身份太過耀眼。鄧格現在也是個降將,如果私自處死朱磊,朝廷事後查起來,他也怕難脫幹係。但吳明則不同,孫雲龍的步兵到現在才慢吞吞的從雙彙出發,向青庭開來。他現在已是西征軍實際上的主帥,處置一個降將,事後有人追究起來,以他現在的功勞,也算不得什麼。

吳明掃了鄧格一眼,想了想道:“那就帶上來。”

鄧格拍了拍手,笑吟吟地道:“把他兩個帶上來。”隨著他的喊聲,一大群士兵押著廖勝和朱磊兩人轉過冰城,朝吳明等人走了過來。

庭牙冬季天冷,可說滴水成冰。這裏本沒城牆,但薑環為了抵禦吳明可能的進攻,就在城市周圍,用土和上水,臨時澆灌了一條長長的城牆。鄧格剛剛把這城市控製在手裏,自然來不及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