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攻為守3(2 / 3)

“這樣麼。”何藝皺了皺眉,仍有些不死心:“李忠是李鐵愛子,吳大哥隻要抓住他,威逼陳姚民開城投降,說不定……”

“傻子。”

吳明笑了起來,何藝惱怒李忠,這也是人知常情。他撫了撫妻子一頭光亮的長發,輕聲道:“他語出輕佻,為夫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以李忠挾持陳姚民開城,這等想法我並不是沒有過,但想了想,最終沒有付諸實施,為何?”

遠方,仍不時有哭泣聲從夜空中遙遙傳來,如一根根尖銳的細針,刺著兩人的心。吳明望了望外麵,站起來緩緩分析道:“豐台糧倉是北漢西征軍的罩門,李鐵在人事任命上,定會慎之又慎。他一代梟雄,子女眾多,絕不會為了區區李忠而舍棄糧倉。我也曾仔細觀察,李忠衝出城後,陳姚民雖有些慌亂,但卻是井井有條,先以城防為重。如果沒有李鐵事先囑咐,以李忠的重要性,他豈會如此鎮定?”

何藝也站了起來,看著吳明道:“話是如此說,但以此判定陳姚民不會就範,似乎稍嫌武斷。”

吳明淡淡一笑,背著手在營帳中轉了兩圈,才道:“四年前李忠也曾落於我手,但最終卻成了燙手山芋。”他頓了頓,當下就把漢寧之戰前,自己僥幸擒獲李忠的事說了一遍。見何藝若有所思,他接著道:“之所以不抓李忠,這隻是一個原因,最主要的是。李忠是豐台主將,有他在的話,陳姚民排兵布陣,總會受些掣肘,我們貿然抓來,豈不弄巧成拙,反而幫了陳姚民一個大忙?”

何藝沒再多說,一撩帳簾,再次鑽出了營帳。吳明緊隨其後,在她身旁立定。兩人並排而列,望著遠方城頭,良久不語。過了好一會,何藝才幽幽道:“我也知道,你說的句句在理。但我更清楚,你引眾多難民彙集於此,定有後著。隻是天寒地凍,每多拖一天,山下餓稃就多增幾十。隨著時日漸長,這數字隻會有增無減。雖明知非己之力能為,但看著這麼多人死去,我心頭總不好受。”

吳明抓住她冰涼的雙手,喃喃道:“放心,這豐台糧倉,我就是拚了老命,也定把他攻下。”他頓了頓,皺眉輕聲道:“能一鼓而下那是最好,否則,就隻有對不起李源了。那顏達的狼騎,估計也等得不耐煩了吧。”

那顏達正拿著把鋒利的彎刀,小心的割著油脂四射的烤肉。那是一隻全羊,羊肉金黃,肉香四溢,想必是熟了。

蹲在篝火邊的除了他,還有一老一少兩個將領。老的叫阿占古峰,小的叫倭赫雷,那顏達四大幹將,取其諧音,有“風雨雷電”之說,這阿占古峰和倭赫雷就是其中的風將和雷將。阿占古峰約莫五十出頭,身材不高,很瘦,但精神極好。他一雙細長的眼睛老是微眯著,似乎永遠在算計著什麼。這就是向一機智善變著稱,“風雨雷電”四將之首風將阿占古峰。

倭赫雷約莫三十出頭,身材極是健壯,人也方方,臉色方方,此時正盯著那黃澄澄的烤肉,暗自吞著口水。西蒙軍中私下如此傳說,說四大金剛加在一起,與一隻狐狸和三隻暴熊角力,勝負當在五五之數,這話雖有些玩笑成分,卻也不失偏頗。

隆冬的草原,寒氣逼人。一輪殘月高懸於天,更見清冷。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氣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切下一塊烤羊腿,那顏達掃了倭赫雷一眼,笑著遞給他道:“就知你小子飯量奇大,喏,拿去先墊著肚子,別餓壞了。”

倭赫雷大喜,起身謝過,抓過羊腿大嚼起來。阿占古峰看了倭赫雷一眼,臉上卻爬上了一層憂色:“陛下,昨天賢王來信,說日澤拉方麵又增兵了,以屬下估計,東邊近期就將決戰,而我們卻戀棧此地不去,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眼見倭赫雷狼吞虎咽,吃得油汁四濺,那顏達也有些羨慕。他又割下一塊羊肉,遞給阿占古峰道:“阿占古老將軍所慮極是。”

阿占古峰起身接過,也道了聲謝謝,去不動那羊肉,眼睛卻望著那顏達,一眨不眨。後者笑了笑道:“然軍令如一,朝令夕改是兵家大忌,此次南征,我們的目的還未達到,怎可就此北返,那先前所有計劃豈不打了水漂?”

“可如此空等,就算有其他部落補給,我們帶的牛羊也有些吃不住了。”

狼騎兵雖然厲害,但和普通騎兵又很有區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補給上。普通駿馬,隻要有草料豆類,就可以保持戰力。但變異狼卻隻食肉類,開銷實在太大。單單這一點,就限製了狼騎的規模。北蒙傾國之力,卻隻能養活這一萬狼騎兵,狼騎兵成本昂貴,尤其可見一斑。蘭寧和日澤拉分裂之後,蘭寧的糧草輜重隻夠維持三個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由於這一萬狼騎的存在。此次南下,那顏達隻領一萬狼騎,就是因為後勤吃緊,不得已才走的精兵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