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看著吳明道:“不知吳將軍以為然否?”
並駕齊驅?這四個字倒讓吳明心頭一動,依稀猜到了他的解決之道,不由點頭道:“商先生你說。”
“啪”的一聲,商羽坤合上了扇子,朗聲道:“小子的解決之道,其實也簡單,就是把路口擴寬一點,兩位都督大可以同時入內,不一定非要分個先後的。”
如果是其他城市,城門洞的寬度是固定的,他這個方法可是行不通。但庭牙沒有城門,所謂的擴充入口,無非是把木製柵欄拉開一點罷了,這辦法在其他城市行不通,在這裏倒成了一劑良方。
這個稀泥和得高明啊。吳明有些意外的看了商羽坤一眼,心下不由一動,這家夥甚有機智,怪不得能把商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看來以前還真有些小瞧了他。
商羽坤微微一笑,接著道:“不知兩位都督覺得如何?”
鄧朱兩人本就不願再鬧下去,如今有了台階可下,自然無話可說。商羽坤又轉頭對吳明道:“吳將軍,既然兩位都督不再爭執,還望你收回成命。”
吳明現在也不想和這兩人鬧得太僵,冷著臉道:“就依先生所言。”他又掃了鄧格和朱磊一眼,揮了揮手道:“走吧。”
吳明的住處,安排在庭牙中心的總督府。說是總督府,其實也隻是個大點的帳篷群而已,中西的狼頭帳正聳立在正中,而當歸宮則在這個帳篷群正對麵。走進狼帳時,吳明矗立門口,凝目回望,當歸宮門口仍是遊客如織,陽光熾烈,透過炎炎烈日朝裏望去,裏麵的魯工子雕像也是隱隱約約的,並不真切。想想五年前庭牙那夜變故,而今卻成此地之主,回首往事,他心頭唏噓不已。
進了營帳,才剛安頓好。就聽得歐陽林山在外麵叫道:“大人,商先生來了。”進城之時,吳明倒是叫過商羽坤來一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了。他抬起頭沉聲道:“快快有請。”
帳簾掀開,歐陽林山領著商羽坤走了進來。吳明對歐陽林山道:“去為先生泡杯茶。”
待歐陽林山走了出去。商羽坤才掃了掃四周的環境一眼,笑了笑道:“中西狼頭帳,環境確實豪奢,以前廖勝當政時,我也來過兩次,沒想到僅過兩年時間,這裏就換了主人。世事變幻,殊為可歎。”
吳明苦笑著道:“是啊,隻希望再過幾年,先生再行到訪時,此間主人還是吳某。”
以前還不覺得治理地方有多難,但今天鄧格與朱磊一鬧,讓吳明倍感壓力。以至到了現在,他的心仍沒落到實處,聽商羽坤如此說,不免跟著感歎一番。
商羽坤一怔,旋即笑道:“吳將軍戰場上縱橫捭闔,機智多謀。如今有了立身之所,怎麼反而打起了退堂鼓,說這些喪氣話。”
吳明苦笑道:“治國如同烹蝦,裏麵的很多東西,那能和行軍打仗相提並論?自己對政事一竅不通,如今中西一團亂麻,以後的路可怎麼走……”
商羽坤眼中精光一閃。吳明攻下盤貴後,他曾毛遂自薦,願為其打理政事。當時吳明對他這個世家之主甚為反感,總覺得讓他來打理政務,難免有假公濟私之嫌。兩人當時還起過一輪爭執,後來吳明雖認同他觀點,卻沒在中西擇機自立的的意思,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然而世事難料,兩人在一年之後,已確立了主從關係。商羽坤也清楚,別看吳明現在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在向自己訴苦,但話裏的隱藏之意,則是對自己的考較。以後商家的未來,全在這個年輕老板的一念之間,而要讓這個年輕的老板重視自己,那就得看自己今天的表現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中西政事,看起來千頭萬緒,但隻要理清思路,抓住一點,所有問題必能迎刃而解。”
他竟然誇出如此海口?吳明怔了怔,順口道:“那一點?”
商羽坤把羽扇一合,一字一頓的道:“利從近取,害以遠隔。”
“利從近取,害以遠隔。”吳明喃喃重複了一句,他抬起頭,眼中也似有精光射出:“此話怎解?還望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