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和為貴2(1 / 2)

第二節

竟然還有?見吳明臉沉似水,兩人心頭一凜,以為秋後算賬的時候到了,鄧格那結結巴巴地道:“總督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見他畏縮如鼠,吳明有些好笑,指著座位道:“坐下說,坐下說,別太拘束。”

兩人坐下了,心頭卻是七上八下。吳明也跟著落座:“現在討論的,應該歸結為政事。兩位都督,中西之地四通八達,商路活絡,但為何商務不興,你們知道嗎?”

這個問題,要回答其實也不難。朱磊道:“因為打仗唄,這幾年天天打仗,那還有人做生意?”

吳明不置可否,轉頭對商羽坤道:“商兄,把中西曆年稅務收入表給兩位都督看看。”說著,他似乎在記起來,笑道:“應該是給兩位將軍看看。”

都督不常有,但將軍卻一大堆,兩人以前雖有朝廷冊封的將軍職位,但大部分時間,還是以都督稱之,以示其尊。如今聽吳明稱其將軍,鄧格心頭的不安又上來了,但思來想去,始終鬧不明白那裏不對,也不好無理取鬧,隻得悶在心頭。

商羽坤是青庭省督,也是吳明屬下為數不多的文官。吳明長於軍事,政治方麵不說一無是處,卻也相去不遠。自打他坐上總督之位,狼帳大小政令,幾乎都出自商羽坤之手。他一去波斯就是好幾個月,把商羽坤忙了個半死,人也瘦了不少,一臉的胡子拉茬,但精神卻是極好,顯得精幹了許多。

商羽坤應道:“是。”從桌上拿起早準備好的兩份資料,分別交給了兩人。

兩人接過,隨手翻了翻,卻不多言,一看就是虛應故事。

吳明也知他倆腦中裝的全是刀槍棍棒,對其分析數據,無異雞同鴨講。於是徑直道:“廖總督當權時,中西稅利一度達到頂峰,而後一路走低,到廖勝主持中西政務時,稅利已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兩位都督可以查查,後期的稅收,大都出自本地商家。而關卡稅,卻縮減到原來的兩成,幾近於無。”

所謂商稅,無非兩點。一是對本地商家征稅,這種收入最為穩定,就算商家有虧有盈,但店鋪總在。鐵打的店鋪流水的商人,隻要有人經營,那麼這家店鋪的稅收就在。而還有一種,那就是關稅。青庭草原一馬平川,要想設個關卡實在太難,可這並不是問題,隻要手中有權,要想圈錢還不容易?

庭牙雖是帳篷組成,但仍有四個城門,以前廖勝當政,四門分別為四個都督把持。商人進城出城,都須繳納手續費,四門不相統屬,每人都想狠撈一筆,層層盤剝下來,那還有利可圖?商人苦不堪言,視庭牙為洪水猛獸,誰還敢來?關稅所得一降再降。幾個月前吳明南返,兩人曾因爭道鬧出笑話,這事至今記憶猶新。

吳明目光炯炯,盯著兩人道:“兩位將軍,兵牌我已下發,軍餉我亦會照發,但這關稅權則必須回收。以後中西三省,無論何人都不可私設關卡,胡亂課稅。”

鄧格心頭暗道:“又是兵權又是軍餉的,我道吳明小子怎麼如此好說話?原來是打巴掌前的甜棗。”

他腦子轉得飛快,權衡半天才咬牙道:“督座之言,甚有道理,屬下也非不明事理之人。但關稅之權,是廖總督許給我們的承諾,目的是以商稅減緩冬荒帶給部落帶來的不便。督座一句話輕輕揭過,屬下就算答應,但其下幾十萬兄弟卻不好交代。”

這是提條件了。不怕你提條件,就怕你死咬著不鬆口。吳明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商羽坤,後者接口道:“兩位將軍苦楚,督座也考慮到了。商家願以每年五百頭牛羊的代價,回購關稅權,不知兩位將軍意下如何?”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商家與中西總督同穿一條褲子,好得不能再好。所謂關稅賣與商家,那隻是個好聽的說法而已,等同於狼帳回收關稅權。鄧格雖不想與吳明再起衝突,但五百頭牛羊確實少了點,正欲討價還價一番。朱磊卻搶著道:“我願意,反正南門已沒甚油水可撈,每年還有五百頭牛羊進帳,幹嘛不答應?總督大人,屬下同意了。”

這就是競爭的壞處啊。鄧格不由狠狠瞪了朱磊一眼,心頭卻打定主意,私下怎麼也得和這朱蠻子接觸一番,兩人雖一直是死對頭,但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中西總督雖然年輕,但太過強勢,再不聯合,恐怕真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心下雖在想,麵上卻無可奈何的道:“好吧,屬下答應了。”

一見兩人點頭,吳明也鬆了口氣,他把杯子一擱,沉聲道:“小子年輕德薄,承蒙朝廷厚愛,忝為中西總督,深覺有愧。可在其位謀其政,以前種種,兩位都有自己難處。我也既往不咎,但若從今往後,再有三心二意,裏通外敵者,一經發現,本座定不輕饒。還請兩位將軍下去,約束好屬下兒郎,以免本座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