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威脅了。兩人心頭一凜,同時站起,行了一禮道:“是。”
吳明揮了揮手:“如此,有勞兩位將軍!隻要大家戮力同心,光複中原指日可待。”
這是套話了,同時也是逐客令,兩人遂識趣的起身告辭。走出營帳時,鄧格和朱磊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濃濃的忌憚。這個年輕的總督,不好糊弄啊。鄧格突的一笑:“朱都督,總督大人說得好,以前種種,俱為雲煙,我們都有自己難處。今晚左右無事,我欲叨饒朱督,討袋馬奶酒喝可好?”
朱磊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腳長你身上,你愛來便來,愛去便去,我管得住你?”
這話雖大不客氣,但其實已變相的答應和好了。鄧格心下一喜,盯著他背影大聲道:“如此,一言為定了。”
他喊得很響,全然沒有忌諱,吳明等人在內帳自然聽到了。聲音傳到內帳的時候,簡飛揚正摸出瓶子喝了口酒,不由罵道:“他媽的,這兩個老東西估計聯合了。得,這是向我們示威麼?”
剛才他雖一言不發,但來龍去脈,卻是清清楚楚,早憋了一肚皮氣。吳明輕聲道:“小聲點,他兩個身後,都有幾十萬人要養,所做種種,也算人之常情。”
“這個都算人之常情?”簡飛揚抹了把嘴上的酒漬,瞪大了眼。
吳明有些無奈。簡飛揚就這個毛病,以前還曾修理過他,結果卻不甚滿意。時間一長,他似乎又把軍紀之類的忘掉了。不過吳明還真怕他疏遠自己,遂不再強求。
吳明道:“簡兄,那你說該怎麼辦?把兩個家夥都抓起來?然後逼迫其下兩部謀反?”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如果那樣,整個中西又將亂成一團,狼帳就算平複叛亂,恐也損失慘重。最最重要的是,內亂一起,死的都是己方的人,中西迭遭兵殛,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這等道理,吳明剛回庭牙時,就給簡飛揚講過,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簡飛揚沒法多說什麼,又喝了口酒,沒好氣的道:“以我看啊,這兩個家夥就是白眼狼,留著早晚都是禍害。”
“這我自然清楚。但青庭草原本就是他們立身之處,有自由通行之權。難道就為兩人帶兵進逼庭牙,就抓起來麼?”
簡飛揚哼哼道:“督座,就你理由多,反正老子不舒服。”
這時商羽坤在一旁解圍道:“簡將軍,督座中西之主,考慮問題肯定得全麵些,自不可能全憑喜惡來。不過這次安排,我們未嚐沒有後手,他倆從此安分守己那是最好,事情可一不可二,否則別怪我們翻臉無情。”
兩人都是吳明心腹,吳明也是知無不言,點了點頭道:“人做天看,我已做到仁至義盡,若他倆再有異心,以後就算刀兵相見,中西民眾總是看到的,至少不會附從,這才是我高舉輕放的主要原因。
簡飛揚朝外走去,邊走邊道:“反正你們都是滿口的道德仁義,理由一大堆,我老簡說不過。走了,還是去找三木那老頭喝酒去。上次他給我的馬奶酒喝完了,這次怎麼也得多搞點。”
眼見他氣呼呼地走出營帳,吳明和商羽坤對望一眼,同時苦笑。吳明道:“商兄,我這段時間不在,簡飛揚又是個不讓人省心的,麻煩你了。”
商羽坤擺了擺手道:“簡將軍看似粗魯,其實內心精細,何來麻煩之說?也虧得有他和三木都督在,否則青庭非得出大亂子不可。”
吳明看著他消瘦的臉,輕聲道:“商兄出力甚巨。否則我若不在,有鄧格朱磊兩個打頭抵製,中西狼帳在青庭形同虛設。這其中的利害,我是知道的……”
這是另一說法,商羽坤倒不客氣,苦笑道:“總督大人,不瞞你說,你屬下武將如雲,若說到文材之人,卻有些稀缺了。”
吳明啞然,何止是稀缺,拿得出手的也就商羽坤一人,他如此說,隻是給自己麵子而已。他想了想道:“如果商兄有合適人選,可以推薦,我帳下什麼都缺,就是空白告身不缺,一大堆呢。”
他說的倒是實話,商羽坤看了看吳明,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道:“中西民風彪悍,居民也以生番居多,向有不服教化之說,那有那麼好找的。”
“這樣啊?”吳明歎了口氣:“我還想讓商兄當犬子啟蒙老師呢,看你這麼忙,我都不好意思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