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2(1 / 2)

第二節

南寧東西寬約二十裏,南北約為二十五裏。相府位於城中偏北,總督府則在城西。而普通民眾,則大多住在城南。這裏開辟了專門的居民區,供平民居住,房屋密布,形成一個個坊,又有無數的小巷將每個坊分隔開來,若是初來乍到之人,隻怕一到這裏便暈頭轉向,不分東西南北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也發生了太多的事,當晨鍾響起的時候,禁軍衙門的人偵騎四出,在大街上四處巡梭,整頓秩序。過了不久,身披黑甲的中西鐵騎開始封鎖街道,然後挨家挨戶的搜查。這座巨大的城市如開鍋了一般沸騰起來,到處都是叫喊聲,吵得不成樣子。

胡管家呆的這間院子,就是城南靠北的一間酒樓。因為開在小巷子裏,平時來照顧生意的,也大多是街坊間的鄰居,現在城市大街上亂得很,街坊的人們嚇得不敢出門,這間小巷反而冷冷清清,鮮少見人。

在何藝產下龍鳳胎不久,胡管家與黑二相對而坐,兩人臉上都有著憂色,過了半晌,黑二才道:“老大,正常情況下,相爺早該給我們進一步指示了,但到了現在,仍是毫無消息,情況有些不妙啊……”

這黑二約莫四十出頭,麵相普通,屬於丟在人堆裏誰也認不出來那種,隻是他一開口,喉嚨如破了一般沙啞無比,聽著十分不舒服。他話還未說完,胡管家耳朵動了動,接口道:“老七回來了。”

他說著,人跟著站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老七說說不就得了。”

盡管他已盡量控製,但胡管家說話的時候,還是帶著顫音。他陪了丞相幾十年,對其生活習性十分了解。丞相作息十分有規律,一旦決定下來的事,就算再忙,也不會拖泥帶水。按照約定,現在相爺就算不來,也該遣個人知會一聲,可等到現在,仍是毫無消息,而外麵卻是禁軍衙門與中西鐵騎在耀武揚威,未見相府一兵一卒。難道相爺已經?

他正想著的時候,樓板上“咚”的一聲響,有個黑衣人從房梁上摔落下來,正是黑七,他伏在地上,打著顫音道:“老,老大……昨晚太後派血洗相府,相,相爺力戰而亡。”

“什麼?”

胡管家身子顫了顫,眼前一黑,差點失足摔倒。黑二連忙扶住了他,有些茫然的道:“現在怎麼辦?老大?”

現在怎麼辦?胡管家苦笑一聲, 好在他早有心理準備,這個消息雖然惡劣,但並不突兀,連忙收攝心神道:“現在首要之務,是讓大夥人生安全得到保證。”他抬起頭,望著裏間臥室道:“看來,得好好和這個總督府二夫人談談了。”

他說話的時候,已然起身,一步一步朝臥室走去。

何藝的身份,黑衣衛都清楚,自然不敢怠慢。臥室裏很幹淨,即使產子時有些血跡和水漬,但在小慧的辛勤勞作下,不一會兒就已打掃得幹幹淨淨。等他走進臥室時,屋子裏已看不出任何異常,隻是空氣有些濕熱,不如外麵冷冽而已。

兒生母苦,龍鳳胎聽起來很美,可真若生,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何藝費盡心力,終於把這對兄妹生下來,卻也耗盡了精氣神,此時正躺在床上,擁著被子睡得香甜。她的臉頰蒼白憔悴,額頭上,幾根青絲淩亂的搭拉著。大概被小慧拭過麵,所以臉上未有汗漬,倒是幹淨異常。

胡管家皺了皺眉,對一個黑衣衛道:“叫醒她。”

接下來討論的事,幹係太大,份屬絕密,胡管家也怕兩個小東西哭鬧,那就根本沒得談,所以就叫小慧抱著孩子出去,為其淨身淨麵。

那個黑衣衛應了聲“是。”然後推了推何藝的肩膀,後者呻吟一聲,有些迷茫的睜開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意識才清醒過來。

看著這張與祝玉清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胡管家也有些不自然,吞了口唾沫,有些艱難的笑道:“你醒了……”

他雖是八段後期高手,但做了幾十年下人,笑起來的時候臉上被皺紋爬滿,直如雞皮,加上其卑恭的聲音,親切感十足,怎麼看都像一個人畜無害的老管家。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嚇著這位孕婦。這一點,他還是很有把握的。可何藝卻對他問候視而不見,先是喃喃了一句,接著就驚恐的叫了起來:“孩子,我的孩子呢?兩個孩子。”

她一下支起身子,猛的推了一把那黑衣衛,尖叫道:“快把孩子還給我。”

她明明不會武功,但這一下力道卻大得驚人,那個殺手猝不及防,被她推得連退了好幾大步。胡管家嚇了一跳,連道:“你孩子沒事,正被柳慧照看著,我們先說正事。”

何藝那管什麼正事不正事,早失了一代聖母風範,連眼睛的都紅了,對著胡管家咆哮道:“孩子,快把孩子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