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得很仔細,那鸚鵡沒吃幾塊,似乎飽了,倚在架子上打起了盹,對遞來的食物也是不理不睬。太後如今心情正好,也不怪她,笑罵道:“這畜生……”她轉過頭,看著吳明道:“是要我放了那個叫陸彙的親衛麼。”
“是,還望娘娘成全。”
太後放下碟子,開始擦手上的殘渣,閑閑道:“你那親衛不錯,聽祝隊正說,要不是有黑金幫手,宗人寺一戰,勝負恐得互易。這都過了好幾天,每每提起,祝隊正還是讚不絕口呢。不知吳侯可否割愛,把這等機靈的人兒讓於本宮呢。”
她竟打陸彙的主意?而且還明目張膽的要人。吳明大為不滿,陸彙機靈不說,而且還是陪了自己好幾年的老人。西征中西那會,自己一個疏忽,差點被薑環偷襲得手,還是親衛隊救援得力,這才幸免於難。親衛什十個人,這幾年死的死,升的升,現今仍在身邊的,也就駱小川和陸彙兩人。吳明本就念舊,那可能答應太後,想了想道:“娘娘,這個微臣也做不了主,畢竟強扭的瓜不甜,還得看陸彙本人的意思。”
陸彙本人之意,那自然是不可能答應太後,吳明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這其實已是變相的拒絕了,太後卻也不惱,仍是笑道:“既然吳侯不願放人,那也算了,本宮可不敢強求你,免得吳侯發瘋,那可嚇人得緊。”
這話 雖是打趣,其實仍帶著警告,吳明頓了頓,還是硬著頭皮道:“微臣還有一事相求。”
太後怔了怔:“不知吳侯還有何事?”
“請娘娘網開一麵,免去祝家九族大罪,以免牽涉過多,以至動蕩不安。”
丞相祝淮之罪,太後給的是權臣欺主,陰謀篡權,而其子祝玉龍更是毆打天子。兩人不論是誰,犯的都是該誅九族的大罪,所以吳明才有如此一說。
太後臉上多了些笑意:“吳候如此鄭重其事,我道是什麼大事呢。如果真要牽連九族,首先玄武隊正祝玉虎該殺。但他無罪,還有大功於朝廷,如果殺之,豈不讓所有臣子寒心?本宮才雖平平,但也不會昏聵到自斬手腳的地步。”
她瞥了吳明一眼,繼續道:“再說了,吳侯是祝淮之婿,本宮可不敢動你……”
一見太後入題,吳明也不管她的冷嘲熱諷,打蛇隨棍上:“那麼,就請娘娘把微臣之侄祝小龍放了吧。”
為了營救祝小龍,吳明可說費盡心機,先用話把太後套牢,把祝家的事定上基調。如此一來,太後金口一開,就算想反悔也不可能。接著直接問其要人,以她現今身份,如果祝小龍真在她手,自然不會否認。
吳明話音一落,太後臉上笑意一下沒了,語氣也跟著冷了起來:“人確實在我這裏,但這小子被俘之後,對本宮罵不絕口,僅這一條,就足砍他項上人頭一百次。吳候如今卻向我要人,不嫌過分麼?”
知道現在退讓不得,吳明站起來,向太後施了一禮道:“小龍雖是今科武狀元,但性格淳樸,待人實誠,不管他說過什麼話,對朝廷與娘娘的忠心是不會變的。而他不僅是我外侄,更是微臣弟子,所以不論從那方麵講,都希望娘娘能給答應微臣,也給他一個機會。”
性格淳樸,待人實誠,從另一方麵來說,就是人有些憨直,這種人武功再好,卻不適合混跡官場,終究難成大器,就算太後放了,也沒什麼大的後患。得吳明如此一說,太後果有些遲疑,想了想道:“要放祝小龍,也不是不可以,但吳候卻需答應本宮一個條件。”
要想太後放人,肯定沒那麼容易,吳明早就有心理準備,一聽太後提條件,他心頭反而舒了口氣,忙道:“娘娘有話請說,微臣自當盡力而為。”
太後站了起來,轉身麵對大地圖出神:“自李賊篡權以來,公然陳兵漢水,對朝廷施壓。南北對峙,看起來雙方互不相讓,其實從戰略上來講,仍是我方吃虧。畢竟國都常置兵鋒之下,隨時都有傾覆之危。”
她顯然深思熟慮,說得入情入理。吳明心頭一動,不由對太後高看了幾分,她雖不知兵,但從大局觀來說,就不見得比丞相弱。有這一點就夠了,畢竟她是太後,難道還要親自衝鋒陷陣麼?
見吳明點頭,太後繼續道:“所以本宮決定,最近對漢水發動一場攻勢,力爭打破現今僵局,而這第三次漢寧之戰,其統帥之職,非你吳侯莫屬。兩萬中西精銳,更將擔當先鋒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