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著,向著遠方拍了兩下巴掌。聽得信號,遠方的一處密林中,一個山狗軍戰士撮唇為哨,發出兩聲狀似夜梟般的哨聲。
哨聲響起的時候,希烈正在望鄉穀內控馬緩行,一聽峽穀兩側傳來安穩的信息,他不由拉了拉馬,讓坐騎走得快些,同時對身邊一個親兵沉聲道:“讓後續的兄弟們走快點,爭取在天亮之前通過望鄉穀。”
命令一下,那個親兵卻有些遲疑。希烈不由喝道:“優特力,你難道聾了麼?沒聽見命令?”
那個叫優特力的在馬上親兵行了一禮,答道:“元帥,兄弟們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實在不能急行軍了。”
“這我自然知道,你就給兄弟們說,出了望鄉穀我們就可以好好睡一覺。”
優特力答道:“得令。”他拉轉了馬,一路朝後列跑去:“元帥大人有令,讓大家再加把勁,盡快通過望鄉穀,馬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一聽他如此說,本來死氣沉沉的山穀內,瞬間充滿了活力。有此激勵,無數士兵如打了興奮劑一般亢奮起來,腳步都輕快了幾分,隊伍行進速度瞬間加快。晨曦已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從這裏望過去,遠方的望鄉穀口如一麵帶著泛著灰色的銅鏡。希烈看著,卻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還是沒趕上啊,吳明多半已回到庭牙了,如果陛下能夠多派一些人馬給自己,就不用如此步步小心,同時讓幾千山狗軍抄小路攔截於他,也許結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世界上那有那麼多如果,這事也隻能這樣了。
臨到穀口,崎嶇的山道變得稍寬,現在大概堪夠三騎並列了。隊伍陡然加快,許多士兵越過希烈,歡呼著朝穀口撲去。希列有心阻止,但想了想,這段時間也夠辛苦了,就由他們放蕩一回吧。南蠻馬個頭矮小,但他的馬卻是異種。此馬毛色純黑如緞,隻餘馬耳深綠,又名綠耳。別看其個頭矮小,但爆發力和持久力卻是一絕,也是《名駒譜》靠前的好馬。
希烈踢了踢馬腹,綠耳吃痛,一個發力就衝在了前麵。他回頭看了看,後麵的戰士又被拉出十幾米遠,不由微微一笑,這些小家夥,還想和我比馬力。不過沒追上吳明也好,免得到時見到國師難做。反正此次追擊,明著是抓吳明,但那隻是借口,隻是為了讓陛下答應出兵,真正的目的,則是占據天青河以南,隻要占了這個地方,帝國就處於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至於再以後的事,就交給優露特來操心吧。
自己也該退隱了,想到臨走時,阿青那眼淚汪汪的眼,希烈又歎了口氣,征戰了大半輩子,是該好好陪陪她了。
一路想著心事,不覺間已出了望鄉穀。一出穀口,刺骨的寒風迎麵吹來,讓希烈精神一振。眼見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稀稀拉拉十幾個人,他不由皺了皺眉,喝道:“出來的人保持警戒,傳令下去,讓後麵的人速度加快。”
命令雖傳下去了,但起到的效果卻是有限。大家經過長途行軍,人困馬乏,又是清晨,最是讓人昏昏欲睡的時候,那些戰士領令,但困得不行,他們下了馬,拄著長槍立在那裏,身子卻晃得厲害。看那樣子連站都站不穩了,何來警戒一說?而穀口雖寬,但穀內山道卻限製了人數。希烈不下命令還好,命令一下,穀內的士兵一急,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朝外擠,出來的速度反而慢了些。
這時候,紮倫和森達根兩人循著山穀兩側稍緩的地方摸了下來,一見隊伍亂成一團,紮倫道:“元帥,讓兄弟們列隊出行,這樣速度就快得多。”
希烈啞然,看來自己還真老了,連這個都沒能想到。正欲傳達命令,就聽得有陣悶雷般的聲音滾過天際。
這陣雷聲太過突然,青天白日的,又近冬季,這裏又不是熱內,怎麼可能打雷,希烈一怔,道:“怎麼回事?”
吳明的兵力,希烈了如指掌,加之新敗,又沒足夠戰馬,那可能在此地用騎兵伏擊,在希烈看來,最有可能出現狀況的,無非是望鄉穀,至於望鄉穀外,他根本沒想到會出什麼意外,所以也沒如何在意。他話才問完,紮倫卻麵色大變道:“糟糕,好像是馬蹄聲,我們遭伏擊了。”
遭伏擊了?希烈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幾晃差點摔落下馬。波斯軍已退,馬上就該帝國和南漢在這塊地盤上爭雄,天青河以南區域,顯得越發重要,可說是兵家必爭之地。這等道理,自己能想到,吳明自然也能想到。可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這家夥這麼大膽,會選擇反戈一擊,反客為主。
可鄧格和朱磊陳兵庭牙,他真敢調兵來偷襲自己?不對,就算從庭牙調兵,時間上也來不及,那他那來的那麼多兵力?會不會是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