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蟲毯自然不是朵隆招來的,他是個大巫師,就算召喚,也頂多召出些法體助戰,這些蟲子卻非他之所長。既然不是他,自然是地蠱寨的人幹的。他在林子裏和美彩對了一招,看起來沒什麼,其實法劍已汙,最後用自身精血才逼退對手,實力大打折扣,眼見這片蟲屍密密麻麻,幾乎把整個木屋填滿,單憑這點,就可斷定這人的控蠱之術極強,就算不如美彩,肯定也差不太多。他嘴上沒說什麼,其實對地蠱寨的蠱術已極是忌憚,眼見地麵的蟲子越來越多,心頭已有些罵娘,暗道:“媽的,難道又是美彩這婆娘來嚇我?娘哎,你都搞了我一次,別來了。”
至於是不是美彩幹的,現在已無關緊要了。他雖然麵相粗豪,其實內心卻精細得緊。在清風山,大首領歐降與家政歐方兩人正在死掐,而歐方是騰格爾一方的人,站在大首領的角度來看,騰格爾就是天生的死對頭,肯定不能投效。這時候,中西總督拋來的橄欖枝,無疑就是雪中送炭。而地蠱寨則是站在騰格爾一方的,如果能讓他們轉投中西,實則削去了騰格爾最大助力,其實變相在幫大首領。所以他嘴上雖然不說,其實早把裏麵的彎彎繞想得明白。
眼見蟲毯逼得越來越近,他咬了咬牙,知道再不能袖手旁觀,簡飛揚等人雖是武者,但對付這些奇門怪術,威力卻大打折扣,搞不好就要吃虧,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好向大首領交代,心下想著,攏在袖子裏的手一下伸出,一掌拍了出去。
他的法刀早已被汙,現在掛在腰間,頂多是個裝飾,圖個念想。這一掌拍出去,雖不如法刀那樣明晃晃的,掌心卻也現出一朵明火,“噗”的一聲落入地麵,一大蓬火花在地上騰起。
這些火花卻也奇怪,綠油油的幾如磷火,在地上熊熊燃燒,映得木屋森森一片,可地板木製,卻絲毫不受影響,火花在木屋正中形成一道約一米高的火牆,那些蟲子一遇見火牆,就“嗤”的一聲燃起,空氣中騰起一股青煙,後麵的朝後退了褪,卻再也不敢上前。朵隆又結了幾個印,把那些遺漏過來的蟲子收拾了,才舒了口氣道:“好險,差點著了道。”
有朵隆在,小江卻要鎮定得多,他蹲在床上,看著下方一片蟲子道:“這不是漲水蛾,又是什麼玩意?”
朵隆望著下方,也是一臉凝重:“這自然不是白蟻,而是入夢蠱。”
簡飛揚怔了怔:“入夢蠱?”
朵隆道仍望著在地板上不停翻滾的蟲毯:“傳說每個人都有魘,人在半睡半醒時,想動也動不了,就是魘著了,這些蟲子就是以魘為食,被它們沾染上了,就會在不知不覺間睡著,到時是生是死,還不是施蠱的人說了算。”
他說得大是玄幻,小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忙叫道:“那怎麼辦?我們快叫人吧。”
在臨崖居,各個木屋之間相隔不是太遠,他們隻要出聲,周圍一百多個戰士肯定能聽到的。簡飛揚卻翻了個白眼:“這些蟲子又不是靠人數能解決問題的,叫過來做什麼?送死麼?”
小江有些急了:“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困在這裏等死麼?”
木屋裏,以火牆為界,已隔成兩塊區別明顯的地界,那些蟲子固然爬不過來,可他們想要出去,也是不行。再說了,朵隆打出的屍火雖能隔絕一時,但法力終有盡時,到時候,幾人就是俎上魚肉,任人斬割了。
現在最好的辦法,自然不是叫人,而是找到施蠱之人的藏身之地,將她一舉擒獲,所謂打蛇七寸,隻要把這人抓住了,對方布的蟲海,自然不攻自破。可敵人似乎有備而來,要想抓住談何容易?好在剛才交手一著,朵隆已試出這人的蠱術比美彩弱上不少,而且對自己等人,似乎也沒多少惡意,所以他心也安了大半。
他正有些左右為難,就見那些蟲子頓了頓,避開地上火光,沿著牆壁爬了過來。朵隆一見,心頭頓時不住價叫苦,他失了桃木刀,在地上維持一道火牆已是極限,這些蟲子再沿著牆壁爬過來,他就算想阻攔,也是有心無力,正自一籌莫展。簡飛揚喝道:“走,我們從屋頂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