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思庭垂了垂頭,道:“是。”他心中有些興奮,很小的時候,他就立誌做一名將軍,那個時候,天天圍著簡飛揚打轉,對其神出鬼沒的槍術佩服得不行。簡飛揚卻告訴他,若單以槍術論,他在中西頂多排在第三,不論是父親還是楊叔叔,都是他拍馬難及的。不過父親名聲雖響,卻鮮少見他出手,就算偶爾指點,也大多隻是指導他紮馬步之類的,真正教導自己的,反而是簡叔叔和楊叔叔二人。父親要看自己槍法,那是要傳給自己幾個絕招吧?
中西總督府是由一個帳篷群構成,在書房不遠處,就有由籬笆構成的一個院子,占地甚廣,這就是演武場,也是小思庭平時打熬筋骨的地方。出了帳篷,兩人沒走幾步就到了,吳明從落兵台上抽出一支槍來扔給他:“來,試試。”
這是把新槍,嶄新的槍。大概剛剛開鋒,吳明扔過來時,從槍頭上傳來一過股厲嘯,刮得吳思庭皮膚生疼。他接過來,橫在手中一看,就見一截草屑正落在槍尖上,無聲無息的斷為兩截。他吃了一驚,道:“好槍!”這槍輕重合手,堅中帶韌,不但槍尖鋒利,槍杆也不知用什麼製成,黑黝黝的,看起來像曬幹的硬木,可握在手中,卻有一種金屬般的質感。
“當然是把好槍,要換在十年前,為父可不舍得送給你。”
吳思庭把槍放在手中掂了掂:“父親,這槍是什麼做成的,孩兒從未見過這麼鋒利的槍尖,也從未見過韌性,硬度如此出眾的槍杆。”
“那當然,這可是黑鐵門主送給為父的禮物,他好歹是一門之主,送出來的禮物能寒酸了?”眼見兒子對長槍愛不釋手,吳明心下也甚欣慰:“至於槍杆,槍尖是什麼材料做成的,為父也不清楚。不過藍門主曾說,是他參照遠古的金屬製成,叫做合金。”
合金這個詞,對吳明來說並不陌生,不過此時此地,卻另有一番感慨。這東西輕便堅韌,即使在他那個時代,也未見如此好的材料,也不知這藍成是如何鼓搗出來的。這東西的珍貴程度自不必說,不過這麼多年下來,他早用赤宵順手,這把槍留在手裏,終究是裝飾的成分居多,而吳思庭是他長子,又酷愛槍法,與此槍倒是絕配。
原來是藍門主送給父親的,吳思庭把玩著手中的長槍,心道原來如此。藍成到中西之後,周子鴻經常拜訪他,吳思庭做為其弟子,對這個黑鐵門主自不陌生。他將合金槍握在手中,微微一抖,吐了個門戶,在場中一展所學。
攔、提、挑、撩、刺、崩、撥、紮。吳明常告訴他,槍術招類繁複,但萬變不離其宗,基本要領卻不外乎以上幾個動作,世人最重招式,卻不知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那有時間讓你擺開架勢來表演?所以要想學槍,還是得基本功紮實,一法通萬法通,也隻有如此,將來在槍術一道上才有望大成。
不過真要表演,卻不可能一味蠻來,吳思庭使出的,正是楊易教他的槍法。楊家槍法他自不能亂傳,但此槍法經過楊易改進,威力有所減少,靈巧卻大大增加,正適合吳思庭這種正在長身體的半大小子。
這一下全力施展,槍影彌漫,整個演武場都是吳思庭閃轉騰挪的身影,一趟下來,吳思庭額頭見汗,手中的槍忽地一收,直直站好,心中有些惴惴,生怕自己有什麼差錯,但見到父親臉上的微笑,他才放下心來。
盡管知道過分讚譽對兒子不好,但吳明仍是道:“思庭,槍術基本功你很紮實,能學的幾乎都學去了,現在就算為父想教你,你沒什麼可教的。剩下的,就看你如何結合實戰的磨練了。
吳思庭張了張嘴,正想詢問自己有何不足之時,這時黑二從外麵轉了進來:“公爺,南蠻人那邊有動靜了……”
北蒙在南蠻有探子,黑衣衛聞名天下,豈會落後於人?不過吳明做事仔細,明言收集的消息要盡量翔實,不可似是而非。如此一來,花費的時間自然較多,所以中西雖離南蠻較近,反比西蒙得到消息晚一些。
這麼多年了,南蠻人終於要來了。自希烈隕落之日起,吳明就知道,自己和南蠻人的事遠沒完,自己要找他們麻煩,以全軒轅竟遺願。他們同樣不會善罷甘休,以為元帥複仇。得到這個消息,他反而有些如釋重負。眼見兒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不由歉然道:“思庭,今天的功課到此為止,為父有些事得先走了。這槍就送你做為十歲生日禮物吧。對了,趁手的兵器不可無名,你快給他取個名字。”
吳思庭將長槍在手中抖了個花:“既然是藍叔叔送的,他是黑鐵門之主,那就叫黑金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