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而結網2(2 / 2)

這商羽坤當策士當久了,也變得神神叨叨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沒好氣的道:“敵人馬上就要殺來了,而我方連城牆都未修複,多半是場硬仗,敢問先生,喜從何來?”

商羽坤搖了搖他長年不離身的羽扇:“黑甲軍固然精銳,可騎兵之利,在於野戰。用以攻堅卻嫌勉強。對方如此做,恰好證明京都空虛,已是無兵可派了麼?隻要打敗了這支部隊,後麵就是一道坦途,不說趁勢拿下京都,至少在連特境內,再也沒有一支隊伍能對我們構成威脅了。”

聽商羽坤如此一說,吳明這才恍然。南北兩漢在青麓山脈一帶爭雄,由於地形限製,騎兵自然不能一展所長,黑甲軍也隻能幹瞪眼看著。也正因為如此,黑甲軍就成了北漢目前唯一成建製的機動部隊。如今大阿被占,李鐵理所當然的隻有派遣黑甲軍來解危。

簡飛揚一下跳到堞雉上,振臂高呼:“商先生說得甚是。黑甲軍可是北漢壓箱底的隊伍,卻被李鐵這老小子派出來禦敵,由此可見,他褲襠裏怕也沒幾片遮羞布了,隻要搞垮了黑甲軍,那老小子就是清潔溜溜,就等我們去摘桃子啦。”

這話雖粗俗不堪,卻頗振軍心士氣,眾將本在議論紛紛,聽得他言,頓時哄的一聲笑了起來,人人摩拳擦掌,似乎勝利已唾手可得。在一片笑聲中,吳明卻注意到左憂和其下幾個屬將臉色黯然,站在那裏大不自然。

不過這也難怪,他們本是黑甲軍一員,李源更是其頂頭上司,如今卻要對故主刀兵相向,是個人都會覺得為難。吳明走過去道:“怎麼了,左兄,你麵色好差。如果是身體不舒服,可以先下去休息。”

左憂如此地步,真正的原因是大家都懂,但絕對不能拿到明麵上說,否則的話,不但讓人難為情,也太傷士氣了。左憂感激的看了吳明一眼,行了一禮道:“謝公爺,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吳明正欲點頭,他身後的兩個屬將上前一步,同聲道:“公爺,末將下去服侍左將軍,還請恩準。”

另幾個騎將麵麵相覷,也站出來道:“末將請求同往,望公爺首肯。”

如果隻是左憂一人,那還好說,可若一半的騎將未戰先退,那也太不像話了。吳明麵色一沉,正欲嗬斥。簡飛揚已跳下堞稚,罵道:“未戰先怯,你們還是我中西的好男兒麼?簡某以你們為恥。”

吳明還是近衛營統領時,為了省力,就將騎兵合並一處,方便管理。簡飛揚和左憂兩人分管外營,一為正,一為副。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論是黑甲軍,還是陳建飛的親衛隊,都是一頂一的強軍,兩支部隊合並在一起,難免會有不服。按說怎麼也要出些事故,可外營不但相安無事,而且規模越來越大,最後竟整合在一起,成為一支舉世聞名的強軍。這裏麵,固然有吳明統馭的原因在內,其實最主要的,還與左憂的性格有關。

如果說簡飛揚是一把出鞘利劍,他就是一把藏鋒的劍鞘,其性格溫和,許多事都以忍讓為先。有他這個主將帶頭,這就減少了許多摩擦。

吳明升任中西總督後,近衛營白虎,青龍兩營被他全須全尾的帶了出來,簡飛揚仍為騎兵主將,左憂則被調開,當了輜重營主官。可盡管如此,許多原黑甲軍將領仍以他馬首是瞻,這讓簡飛揚也有些惱火,此時見這陣勢,更是不舒服。

如果這麼多將領同時撤離,肯定軍心渙散,那仗也不用打了。到了現在,就算吳明脾氣再好,也必須行使一軍主帥的權力,他冷冷道:“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軍法亦是如此。簡將軍,請你慎言。”

他轉過頭,對左憂道:“這一仗至關重要,左將軍,也請你委屈一下。”

這話聽起來客氣許多,可仍如對簡飛揚一般,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感情。左憂心頭一凜,知道把吳明惹毛了,再也不敢輕言退卻,行了一禮道:“是,屬下遵命。”

左憂唯唯諾諾的退下了,簡飛揚則罵罵咧咧的閃在一旁,吳明從兩人身上收回眼神,心頭卻有些在惴惴。

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不外乎以騎對騎,可這仗還未打起來,己方兩大騎將就已意見不和,實不是什麼好預兆。

還好,己方占據地利,有險可守。可當他想到南麵城牆那個大口子時,這點僥幸心理已不翼而飛,隻餘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