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再簡單不過了！當一位先生在大廳裏給你們變戲法時，你們的疑惑他心知肚明，你們一定會這麼想，他一定在上麵做了手腳，或者串通了一個幫忙的，對嗎？你們不用到遠處去找。”
“嗯！你也串通了一個幫忙的？”
“不錯，是的。”
“誰呢？”
“奧托。”
“奧托！可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您何時有機會和他說話？”
“如果沒有他的參與，我怎麼能順利調包呢？實際上，我不隻有一個同謀，艾爾弗麗德也算其一，他們兩人都背叛了沃爾斯基，一個出於為兒子報仇，另一個則出於畏懼和貪心。當您把沃爾斯基引開仙女石桌墳的時候，斯特凡，我便走近了奧托。我們之間很快就達成了協議，我給了他幾張鈔票，並答應他安全脫離這個事件。另外，我還向他透露了一個消息，沃爾斯基從阿爾希納姐妹身上拿走了五萬法郎。”
“您是怎麼知道的呢？”斯特凡問。
“是我的第一個同謀艾爾弗麗德告訴我的，當你們密切注視沃爾斯基的時候，我一直在審問她，她還向我透露了沃爾斯基的其他一些事情。”
“您與奧托畢竟隻有一麵之交。”
“艾爾弗麗德死後及在枯樹洞裏燃放煙火之後兩小時，我和奧托在仙女石桌墳那裏再次見麵了。沃爾斯基酒醉睡著了，奧托替他把守。毫無疑問，我抓住這個機會了解了事件的有關情況，奧托把這兩年來他暗中搜集到的他對令他咬牙切齒的主子沃爾斯基及其同夥的事情和盤托出。然後他下了沃爾斯基和孔拉手槍的子彈，確切地說是留下了空彈殼。最後他還把沃爾斯基的手表和筆記本給了我，另外還有一個相框頸飾和一張沃爾斯基母親的相片，相片是奧托幾個月前從上麵拿下來的。而這些東西正是第二天老祭司表演戲法時能用的道具。喏，這就是我和奧托的合作。”
“好吧，”帕特裏斯說，“但是您沒有指使他殺死沃爾斯基呀？”
“當然沒有。”
“誰能證明呢？”
“你們以為，沃爾斯基會傻到連自己為何功虧一簣的原因都猜不到嗎？你們以為，奧托不會提妨沃爾斯基的懷疑？請你們相信，關於這一點，不要有任何懷疑：沃爾斯基一旦恢複自由，他會立刻向出賣他的人攻擊，既複了仇，又能奪回阿爾希納姐妹的五萬法郎。奧托決不會坐以待斃。沃爾斯基還在樹上，無能為力，動彈不得，像隻任人宰割的獵物，奧托殺死了他，但我不認為他下得了手。奧托是個懦夫，他不可能親手殺死他。他幹脆讓沃爾斯基待在樹上。這樣，懲罰就完成了。你們現在滿意了嗎，我的朋友們，你們伸張正義的要求，現在達成了！”
帕特裏斯和斯特凡沉默不語，他們顯然被堂路易口中描述的可怕場景嚇壞了。
“好了吧，”他笑著說，“我剛才在橡樹底下，沒有讓你們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宣判的做法是明智的，是對的。我看，我的兩個法官在那種時刻，很難執行法律的公正。”
“我的第三個法官‘杜瓦邊’也會這樣，你是一個容易動感情，愛流眼淚的家夥，是嗎？而我同你們一樣，朋友們。我們從來都不是那種殺伐決斷、冷血的人。可是不管怎樣，你們想想沃爾斯基的為人，想想那三十個無辜的受害者，以及他的極端殘忍的手段，你們應該祝賀我，在終審時讓盲目的命運作了宣判，讓他的同夥奧托替他執行死刑。真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在地平線上，在海天之間的濃霧中，薩萊克海岸的輪廓漸漸模糊不見。
三個人陷入沉默。他們三人都在想，由於一個人的瘋狂，薩萊克變成了荒蕪的死島。不久之後，來島旅遊的人會被眼前無法解釋的慘相震撼，地道的出口、地下修士小屋以及死囚牢、天主寶石廳、地下墓室、孔拉的屍體、艾爾弗麗德的屍體、阿爾希納姐妹的骷髏，最後，在島的盡頭，在刻著有關三十口棺材和四個十字架預言的仙女石桌墳旁，發現沃爾斯基那高大的屍體，孤零零地攤在那裏，甚至可能會被烏鴉和野鳥啄食得支離破碎，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