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登門邀請(3 / 3)

現在,李林甫突然來訪,並盛意相邀,無異於是平白將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恭手送到麵前,某一刻,江碧海真有種心想事成的感覺。

隻是,若真的答應了的話,事情的演變,當然就會發展得超乎他的想像。

首先,江碧海認定一點,這李林甫是在演戲,無論他說詞如何高明好聽,都隻不過是讓他親身領會一番傳言中的“口蜜腹劍”是如何厲害。

他在還不能明言翻臉的情況下,辯說不過這老而成精,穩居相位十幾歲,先後擠下了宋璟、張九齡等名相,並哄騙得李隆基團團轉的李林甫,是順理成章的事。李林甫的口才之老道老辣,豈是江碧海可以抵擋得住的,在此刻,便明知其是絕不懷好意,也一時間找不到話來明顯拒絕。

由此引發的,在赴宴過後,便會當然在李林甫的刻意暄染下,宣傳得仙境傳人與李林甫親近起來,惹得有心無心之人議論紛紛,會引發什麼後果,江碧海實難以想像。

眼見江碧海現出為難神色,李林甫哈哈再笑道:“尹傳人莫非真的記恨於老夫,故爾不願赴宴?”

江碧海並不是笨人,隻是在這李林甫突然造訪之下,太過驚訝,而顯得應對失據,此時在李林甫這一番話下,忽然一下子心中一動,想到了破局的方法。

他從容一笑,欣然道:“文峰當然明白當日李相苦心,豈會由此記恨。隻不過這兩日文峰才新入長安,故爾對一切都無比新奇,到處賞遊,本應心悅無比,但卻奇怪得很,心中始終覺得似乎少做了一件事,今日正在苦思究是何事尚未去做。此時在李相登門相邀,才忽然令得文峰想起一件事,那便是少了去拜訪太子一事。”

這次輪到李林甫為之愕然了,看著江碧海道:“拜訪太子?”

江碧海悠然一笑道:“當日朝堂之上,文峰明白,李相實為滿殿同僚,不致不明聖意,觸怒皇上而遭罪,而無奈與文峰為難,故爾文峰並沒有半點怪罪李相。此時在李相忽然提點之下,卻想起還文峰差點忘記當日堂上,尚有太子在座。這幾日忙忙碌碌,竟一直還未得及拜訪太子!”

李林甫立時明白了江碧海所指,當日殿堂之上,一殿大臣,何止太子一個,所謂的‘尚有太子在座’,自然是指,隻有太子一人當時為江碧海這仙境傳人說過話,仙境傳人雖不看重國師之位,但也絕不是忘恩之人,豈能還未拜恩,便先酬敵!

李林甫故作不解道:“尹傳人的意思是指?”

以江碧海的才智,此時那還不知局麵重回自己掌握之中。

他哈哈一笑,不為李林甫的故作糊塗所動,欣然解釋道:“文峰當然不會拒絕李相的盛意相邀,隻是次序先後有別而已。文峰在拜訪了太子之後,再來拜訪李相,想來李相不會為不能回複皇上,而致為難了吧。屆時文峰更希望,文峰與李相的和解,能有更多人見證,或者太子也可一同出席,想來這種事,李相也樂於一見吧?”

豈止是分出先後,更給了江碧海從容布置的時間,可以將李林甫的邀宴相請的不利影響減低到最低,甚至是在巧妙合理利用,化害為利。

李林甫似另有所恃,立時明白這番突襲的失利,他不為所憾,麵上沒有半點不快的表露,欣然同意的笑道:“仙境傳人果然名不虛傳,重情重義重恩,嗯,此事的確是先後有別,實在恕老夫冒味了。那便約在五日後如何,這幾日大雪,實在影響了景致,若不是皇上暗催得急,本相當不會如此冒味衝動了。”

他當然另有所恃,這所恃處江碧海更是清楚明白。因為這番言談過程中,江碧海不能有效得之李林甫的任何情緒波動,甚至連李林甫的呼吸輪換亦再未所察覺。顯然李林甫已意識到當日殿堂上的失誤,故爾在今天改變了過來。

江碧海一施禮道:“既然如此,文峰還有事,就不遠送了,李相,請!”

李林甫微一點頭,從容的哈哈一笑,一捋長須,出門而去。

*****

江碧海剛送走李林甫不多久,李從文已經折返回來,在聽了李修武的述說後,首次為這李林甫老狐狸的手段感到吃驚。

他以前身為國師府管家,當然無法接觸到李林甫的層麵,更無從領教李林甫的手段,這時才在李林甫突如其來的一招,感到吃驚,深刻領會到“口蜜腹劍”的厲害。

不由得為江碧海得體的應對化解而深感佩服。

李從文在稟報了已借朝殿三司,即太尉,司徒,司空,轉答了仙境傳人遇刺一事,三司太尉,司徒,司空都為之一驚大怒,在表明會上告皇上時,更是當即令人查尋此事後,轉問道:“尹少俠,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江碧海淡淡一笑道:“你無需為李林甫的突然道訪而擔憂,隻管去小心聯絡可能對李林甫反感的官員,如楊國忠之類即可。你要讓他們清楚的明白,五日後我的赴宴,是借此機會,一探李林甫虛實,看可否收集到能扳倒他的罪證,而決不是為了什麼國師之位,要特地與李林甫所親近。我嘛,當然是就如對李林甫所說的,去拜訪太子。”

李從文一下放下心來,點示讚同。

江碧海道:“我拜訪太子,絕不是做給李林甫看的,而是這事實是理所應當的必做之事,原因我不說你也該明白。好吧,你去吧!”

江碧海在李修武這少年的引路下,朝著太子所居之處而去。

太子本應是居於東宮,但李隆基疑心甚重,最先預立的並不是現今的太子李亨,而是李瑛,那時李亨已受封為忠王,居於十王府的忠王府,故爾在如今受封為太子後,為自表並不覷覦皇帝寶位,而並沒有搬出忠王府,直接改為東宮。

加之仙境傳人自有的氣度,故爾一路上,並沒有守衛十王府的守衛出麵攔阻,令得他們一路走來,便若歸家一般,更還有兵丁眼見兩人似對目的地不是甚清的情況下,主動出麵問清楚情況,指點引路至忠王府。

既便是以太子李亨的尊貴,在聽聞下人仙境傳人登門拜訪時,仍忙亂的親自出來迎接,將江碧海迎入大堂,奉上香爐,點上檀香,擺上各式糕點,相對落座。

江碧海在殿堂上並沒有細看太子李亨,此時閑逸下來,仔細打量之下,不由得暗歎口氣,吃了一驚。

從李亨的麵容,以江碧海的眼力,不難看出,太子也曾是一個風度翩翩,英姿灑逸,引得無數懷春少女心動入夢的俊逸兒郎,隻是此時,眉門眼間,竟然已多間隱間紋路,給江碧海的感覺,竟然有比看到的李隆基還要老的錯覺。

若不是皇家子弟,本就一直以來的養尊處泰,****咽細,保養得道,這種蒼老的錯覺,給江碧海的印象絕對還要強烈上幾分。

可見這李亨,雖貴為太子,實在不比別的王子過得好,還要更為操心勞累。

江碧海在長安濟生堂,隻是藥店助工隻是,便已隱約聽聞過,太子李亨與李林甫相鬥之烈,李亨不得不兩次忍痛割愛,壯士斷腕,將心愛的愛妃忍痛休棄,其中最令江碧海知聞的便是太子曾上表過的一則奏章中的一句,“不以親廢法”。

那便是太子在知曉李林甫為人奸臣,有禍亂朝綱之象,且對自己虎視眈眈,首度聯手於人,欲除去李林甫的失利後的不得不忍辱負重之舉。

江碧海再朝太子身邊一個正對他無比好奇,仔細打量的少年望去,不由得心中一震,暗道原來這少年是太子之子。

因為他一眼間便認出了這少年,正是他在揚州,登上翡翠居,坐聽柳纖纖,紀宜芸天籟合奏時所見到的李公子是同一人。他聽聞過最受太子李亨看中的一子便是長子李俶,那麼不出意外,這少年便應該是李俶了。

說來好笑,當時的李俶對他充滿敵意,而此時卻以好奇驚意的目光不停打量他現在這個仙境傳人的身份,兩相比較,不由得他不微覺奇異。

隻是此時,似乎並沒有看到曾在某一刻,他視為有同門師兄之誼的吳濤呢?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消沒不見,因為他知道,來日方長,要著意去見的話,會是很容易的事,況且他並不想去見到那師兄或那師叔,不見反而最好。

太子李亨朝身邊的李俶一示意,立即這李公子心裏清明的,主動帶著下人退出這後院客廳,顯是清楚知道父親要與仙境傳人有話密談。

見太子都如此做,顯是有話要說,江碧海同樣揮退了身邊的李修武。

太子李亨見四處無人,頓時由臉上的一臉笑意,化為無奈苦笑道:“如我李亨所料無誤,尹傳人當是因為今日李林甫突然登門造訪,才在委腕推轉之下,生起的到李亨處拜訪的念頭。

“甚麼?”

江碧海料想不到李亨一上來便有如目見的,指名了他這對太子李亨而言,同樣是突然造訪的原因,驚訝道:“太子果然了得,為何竟然如此清楚文峰來訪的原因?”

太子李亨苦笑道:“李亨不敢怪罪尹傳人,但是尹傳人此舉,的確將李亨害苦了,後果恐怕會超出尹傳人想像之外……”

江碧海今天的震驚已足夠多了,加上他定力過人,所以很快在這太子李亨超出他認知中鎮定下來,平靜語氣疑問道:“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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