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雪紛飛(2 / 3)

江碧海一路飛馳,引領著身後的秦斷跟來。

要說鬧市區,以他長安幾年的藥工經驗,自然是那酒店“桂香井”為最適宜。

那兒雖說並不是長安真正最熱鬧的地方,甚至顯得有些人少往來,所來往的最多的也不過是販夫走卒,但在此時的他心中,卻是一個最適宜的地方。

那裏承載著他與兩個好兄弟初識的回憶。

況且這兒雖然有些人少往來,但是離鬧市區不過幾重房舍,隻要這裏真有什麼大事發生,片刻間便可能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繼而相互傳遍。

以江碧海現在的速度,隻是在半速,根本未盡全力之下,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已飛臨到“桂香井”上空,靜靜的停在了桂香井門麵樓上的房頂,靜候秦斷的來到。

秦斷所學,俱出自道愚上人,他的逐陽極天身身法,並不比當初的師詡之來得差,在江碧海駐足停下,不過兩貶眼的功夫,也隨後趕到,縱落到距江碧少五丈開外,四處打量一下,不由得暗讚一聲高明。

這個地方選的真是恰如其分。

以名山仙境傳人在眾人心中的地位,與人較量比試時,絕對都是神秘至極,不是在仙山聖跡,便應是在人間幽穀,應絕難現身這凡間世,與人動手過招。

可今次他們的動手,不過是被他“言語所逼”,要展現給世人以仙境傳人武功尚在的印象,就絕不能再在那些避世,人所不及的地方。

這樣兩相矛盾之下,這處地方便被成為了最理想的所在,表麵看起來這兒倒頗有點人少來往的小巷之後,頗合世人心中對名山仙境的定位。但這畢竟是在長安這繁華天下第一的大城之中,所立足又顯是人氣極高的知名酒店,隻要一動手較量之下,這兒還不立時成為長安城幾日甚至幾月的議論中心。

江碧海靜立在“桂香井”房頂,淡淡微笑的看著秦斷,並沒有半點先行動手的意味。

秦斷找上江碧海,也是在弟子吳濤稟報下,忽然而起的衝動念頭,此時在麵對江碧海時,加上剛才見到江碧海上城牆時所展露的輕功,一時間之間竟心裏微有點為自己的衝動而覺得冒失無比。

眼見江碧海一副氣定沉凝,勝券在握的樣子,雖告誡自己,敗,且是敗給仙境傳人,絕不為恥,卻因心中還餘的一點勝念,而同樣顯得凝重起來,不願或不敢在未明仙境傳人真正虛實前,搶先出手。

他本是謹慎無比之人,三年前對陣師兄師詡之,便不願搶先出手,而是樂意見得幻魔夢成搶先出手,借機觀察師兄武功進境,以便定下對策,此時麵對虛實不知,武功絕對應在師兄之上的仙境傳人,何況身邊又沒有人幫襯的情況下,自然更加小心在意,不敢對江碧海搶先出手。

秦斷眼睛微眯,拋卻所有種種一時間紛至遝來的雜念,心神靜沉入展開的“明心見性”境界,靈感朝江碧海延伸過去,探究虛實。

這種情況,是江碧海樂於所見的,對恃得越久,引起的動靜將越大,因而他雙手自然寫意的下垂到身邊,臉上的微笑依久,任由秦斷的透神打量。

隻是片刻之後,吳濤與李修武也分別趕到,他們不敢駐足到江碧海與秦斷兩人所在桂香井房頂,而是在相鄰的另一街道,分別在兩處店麵之上的房頂停了下來,全神貫注的遙望向兩人。

這樣的頂尖高手對絕,實在是太難見到了,如此難得的機緣放在眼前,他們兩人又不是蠢笨之人,那裏舍得錯過,眼睛連眨也不敢眨的,生怕會錯過某一個精采無比的細節。

很快,他們這們四人,各據一位站立的情況,被長安城大大小小的無閑人士發現了。

“快看,那,那,房頂上竟然有四個人!”這是一個剛要進入桂香井喝酒的閑人,眼睛最尖的搶先發現。

“什麼,你說那,指點我看看,咦,真的有人,真奇怪,莫非是飛賊!”

“你白癡啊你,腦袋被驢踢了,這大白天的,午時三刻,怎麼可能有飛賊,他們的樣子那點又像飛賊?”

“咦,那個人我好象認識,不就是國師府的李修武嗎,他怎麼也在那?”

“對啊,離他遠遠的那人我正好也認識,不是太子府的一個護衛,叫什麼吳濤的嗎?”

這些雖然隻是普通人,但他們空閑無聊,大把時間,最愛聊的就是街長裏短,因些對京城裏的大人物是最感興趣。當然以他們的身份,是絕無可能真正接觸到如太子,李林甫之類的位高權重的人物,但是知道這些人的樣貌,再與這些人的手下套套近乎,卻是順理成章的。

很快,在更有眼力價的人,手麵廣的人,已經認出了除江碧海外,包括觀星樓樓主秦斷的身份。

更有一些江湖上的那種三教九流的人物,略會些江湖把士的人,看出觀星樓樓主秦斷的樣子,竟是神色莊重的似要與麵前的灑意俊逸,從容寫意的少年動手過招,不由得更是心下大奇,猜測起是何原因來了。

有那長安城大大小小勢力的手下,迅速朝管轄自己的頭頭腦腦傳遞起消息來。

這些人的紛紛議論,江碧海自然也是都聽到了,他心中淡淡一笑,並不再去觀注這些人的談論,而是同樣打量起麵前的師叔來了。

這個名義上的師叔,恩師師詡之是極少提及的,他也隻在那山間小道上,僅見過這師叔秦斷一麵。

恩師對師叔的表現,顯然隱藏了太多故事,否則的話,不會那麼相互疏遠不說,還一見麵便是鬥個你死我活的。

不過這些東西,都沒放在江碧海心裏過,恩師早就說過,他們上一輩的事,是他們自己的事,無論對錯,都決對與他這個徒弟是毫不相幹的。因此,他現在站在這裏,是以仙境傳人的身份,沒有半點帶入自己所摻雜的對恩師之間的情緒在內。如要硬說是有的話,恐怕隻有一點,那就是當日秦斷對他的譏諷,還稍有在意。

不過在現在這時平靜心的打量下,隨著歸心神功的運功,心定神靜下,那點在意,也消失不見。

師叔是絕無可能猜到現在麵對他的是他的師侄,那個病弱少年江碧海的,所以什麼相認的話,那自然從來也沒出現過在腦海中。

江碧海現在的不搶先出手,既有名山仙境傳人本應有的大度,也有絕對的自信,因著這一點知己知彼的秘密而來的自信。

天上的陰雲密布之下,終於在堆積推低擠壓下,隨著狂嘯的寒風,又下起紛飛的大雪來,這大雪比之以往前幾日都要來得大,大得普通人的眼力,相距得稍遠便看不清景物又或者是來人。

很快,大雪將天地本已銀白的裝裹又披上了層厚衣,加蓋得嚴嚴實實,順便還將底下指指點點,卻無人敢來到房頂的一幹普通閑人全身素積上白雪。

甚至包括吳濤和李修武在內,也很快被大雪在身上堆積滿了,刷染成白色。

但這些紛落的雪粉,在眾人驚訝眼光中發現,竟然近不了在“桂香井”房頂上的兩人三丈以內。就如同有個無形罩子般,那些雪粉根本透不進去,被遠遠的排開了去。

兩人至大雪紛落,相互靜靜的對恃已經足有半個時辰。

這在秦斷邀約江碧海前,是根本想不到的,在他想來,任那名山仙境名氣如何之大,被譽為武林聖地,但那下山的仙境傳人,卻清楚分明,至多不過二十出頭,就便從娘胎裏就開始練功,也不過最多二十多年功力,或因功法高明,再算高一倍,有四十多年功力,與他也不過在伯仲之間。

更何況他這想法,還大有自謙的意味,世人並不知曉,他觀星樓主秦斷,所在師門問心門,其實最早與名山仙境淵源頗深,恩師道愚上人,更是在現任的三大魔門宗師,甚至是名山仙境宗主輩份之上。

故爾最開始時,興起衝動之餘,思慮了一下,並不如何懼怕仙境傳人,才有如此的邀約比鬥行為。

豈知現在在正麵麵對仙境傳人時,卻越看越心驚,驚訝於仙境傳人絲毫不為他同為先天如意級高手的勢壓分心,仍是從容談定。

仙境傳人真如此了得?

秦斷絕不是怕了仙境傳人,而是越摸不清虛實下,越不敢搶先出手,雖然早存有可能要怕的想法,但是敗得太慘,又或太早,以至於被魔門中如幻魔那類人恥笑,卻絕非是他所願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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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下麵的人相互通知下,層層消息傳達,終驚動了這長安城中的不少頭麵人物,更有消息傳到了一些江碧海都未想到的人物耳中。

正在掩雷小築商量如何對付仙境傳人的至尊魔宮三才天元林忘雲,地母王憐雪,人才丁越,還有碧煙若,龍品瑩幾人,聞聽得手下彙報之後,都大感意外不已。

天元林忘雲哈哈笑道:“才在這裏討論如何對付仙境傳人,沒想到那觀星樓主倒首先找上門去,還搞得如此轟動,我們是否應去湊份熱鬧?”

地母王憐雪冷冷道:“那觀星樓主素來是我行我素,正邪不分的,雖說與我們都有些交情,但的確是偏向正道更多,更何況他的弟子還為太子供奉,怎麼會忽然找上既將承位國師的仙境傳人,我看其中有詐吧?”

丁越看了碧煙若一眼,見她隻是對自己微微一笑,毫無再出言透露想法的意願,明白到她是真不敢或不願再劃策出謀,站起來微微一笑道:“觀星樓主秦斷嘛,此人我倒是知之甚詳,與那三年多前的天神殿少主一樣,是個習武成癡的人,見到仙境傳人如此好手,豈會錯過討教的機會,僅此而已。那會有什麼有詐?”